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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稟報了一句什麼。
七夫人登時變了臉色,猶豫片刻,霍地立起身來,向小翠擺了擺手,步履匆匆跟著海嬤嬤出去了。出門時頭上的另一根釵子刮住了門簾,她想也不想一把扯下,狠狠又扔出了窗外。
小翠立刻大聲喝止太裡花,然則一時卻哪裡能喝得他住手。小翠向外頭喊了兩聲,便有幾個人進來將太裡花架出門去。
冬雪擦了擦眼淚,歡喜大喊:“必是老爺回來了!”
13第十三章 仇人覿面(上)
如同一場噩夢,醒來時蘭芽已回到了初入路衙時居住的小院。見到那間青瓦灰牆的小屋,竟恍然生出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來。
海嬤嬤領著幾個人將她拖拖拽拽送回這裡,九歌尖叫著撲上去,一眼看見她光光的頭頂,不由大驚失色,顫抖著用手指著說不出話來。
秋琴則急著先問:“我們家姑娘呢?”
海嬤嬤瞧她一眼,問道:“你是伺候林姑娘的丫頭?”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將她帶回去。蘭芽見狀忙問海嬤嬤:“林姑娘不來這裡了麼?”
海嬤嬤哼了一聲不答。
秋琴只道帶她去見小姐,雖有幾分害怕,可憐巴巴看了九歌幾眼,仍是跟著去了。
待一行人走遠,九歌扶著蘭芽向屋裡走,撲簌簌流淚道:“姑娘……你受苦了……”
蘭芽握了她的手,大難之後得見親人,心裡那份踏實和熨帖自不必說。只不知念慈此刻如何,不免懸心。再想想若果真是“達魯花赤”回來,雖七夫人等人或許有所收斂,但自己與念慈進府這些時日,“圖窮匕見”的時刻也便到了。
此事其實她們先前已看得破了,蘭芽是早不以自身為念,只道最多不過一死罷了;念慈也說過“當狗咬了”的話,可如今想來,重又恐懼不已。
走進屋中坐下,九歌忙倒了杯水來。蘭芽捧著水杯貪婪地喝了幾口,問道:“那兩位丘姑娘呢?”
九歌道:“那日你跟林姑娘走後,她們也給人帶走了。這裡只我跟秋琴兩人。姑娘,出了什麼事?你的頭髮……”她掩著口又要放聲,蘭芽道:“別哭了,好歹算是活著回來了……”她端詳九歌半日,問道:“這些時日,他們可曾難為你?”
九歌搖頭泣道:“不曾難為,只是……夜裡老鼠和貓,輪流叫喚,我……我不敢睡覺——姑娘,他們是怎樣難為你來?”說罷上下打量蘭芽,生恐哪裡受了傷。
九歌年紀小,今年才十四歲;膽子也小,自九歲上進了賀家,從來不曾獨宿一宵。蘭芽看著她嘆息一聲,低聲自語道:“比起今日林姑娘受的,真也不算難為了。”
跟著便將這些天的經歷簡要說了,因恐九歌害怕,略過了今日之事。直聽得九歌大哭不已。蘭芽卻是說了出來,便覺心裡好過些,似乎胸口已不那麼堵得發慌。
長長一席話說罷,九歌喃喃道:“幸虧姑爺不在這裡……”
蘭芽說:“什麼?”
九歌道:“若是給姑爺瞧見了,不知是怎樣地心疼……幸而姑爺——不在這裡。”
蘭芽痴了片刻,忽然問道:“今兒是二月十八不是?”
九歌掐著指頭算了算,點頭道:“正是——啊呀,今兒是姑爺的生日!也不知……”
蘭芽自然會意——也不知是生日,還是冥祭!
她眼望空際,幽幽道:“無論生死,咱們總該給他過個生日。你去院門口喊個人,看能不能要一瓶花雕,幾樣果子。”
九歌使浸溼了的手巾擦擦臉,依言去了。蘭芽起身,將蒙袍換下,仍著了進府時穿的那件衣裳。轉頭見那盆“龍巖素”擱在窗臺上,長得甚是鮮亮。
頓飯時分,九歌轉來,竟果真拿了一瓶酒,提了一個竹籃。籃中是林檎、甜柿兩樣鮮果。
蘭芽低頭看了,強笑道:“倒巧,相公原最愛吃柿子。”
九歌嘆氣道:“巧什麼?大冬天裡,也尋不出旁的來——我真是異想天開,見那人好說話,還問他有沒有‘蜜冬瓜魚兒’,他木呆呆看了我半天,說沒有冬瓜,也沒有魚兒。”
蘭芽自語:“嗯,冬瓜魚兒,相公老是愛吃甜的……”
九歌將東西放在桌上,坐在椅上發愣。蘭芽拿起一隻甜柿道:“愣著做什麼,吃罷!譬如做生日,過生日的人有事沒到,難道東西就都放著不成?”她隨手拿起一隻柿子在衣襟上抹抹,送到口邊。
柿子才從外頭拿進來,涼涼地,蘭芽只沾了沾唇,便覺往日歡笑紛至沓來,立刻生出肝腸寸斷的痛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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