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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立不動,竟分辨不出心中究是盼他活,還是盼他死。
她哪知真金流血甚多,早已缺水缺得厲害,兼之日曬頭暈,只是一股狠勁撐著,此刻略一鬆心,便站立不住。
蘭芽走過去,手裡兀自攥著那根蘆管。見他仰面朝天,面如白紙,嘴唇乾裂爆皮,肩上又滲出血來,不覺心生歉意,說道:“我扶你起來,先……先喝點水罷。”
真金擺擺手,喘息了片刻,以手撐地,挪到了水邊。蘭芽忙將蘆管遞了給他。
他卻不似蘭芽般貪婪,只小口小口地慢慢喝,喝了許多時候,方才拋下蘆管,坐起身來,聲音有些沙啞:
“再走下去,我撐不住,你也撐不住,看來只好休息一時,再做打算。”
蘭芽指著他肩膀道:“你又流血了。”
真金卻似渾不在意,出了一會兒神,這才說道:“你若肯相助,這傷便不要緊。”
蘭芽問道:“怎樣相助?”
真金道:“這裡樹林茂密,有一樣東西能治我的傷。我現下走動費力,請你幫我到大樹底下找一找,有沒有一種蘑菇,深褐色,圓圓的……”他兩手一團:“長得很像馬糞。”
蘭芽道:“好,我這就去找。”
四下皆是密林,她隨意挑了個方向低頭尋去。真金叮囑道:“千萬別走丟了。”
蘭芽只在哥哥的馬廄裡見過馬糞,邊走邊嘀咕:怎會有像馬糞的蘑菇。不想沒走多遠,便在一根樹樁後頭看見了一株大大的圓蘑菇,果真與馬糞一模一樣。她驚喜交加,小心翼翼地摘下,捧在掌心,掉頭回去。
真金躺在地上閉目養神,見得她回來得如此之快,不禁意外。蘭芽託著蘑菇問道:“是這個嗎?怎麼治啊?”
真金接過蘑菇,用手指輕輕一觸,蘑菇立刻破開,從破口處飛出灰一般的絨絮。真金解開繃帶,將絨絮厚厚地敷在傷口上。
蘭芽見他乏力,伸手從早已破得不成樣子的外裙上撕下一幅布條,遞給他裹傷。
26第二十六章
真金極熟練地用單手將傷處縛好。蘭芽懷疑道:“真的管用?”
真金道:“管用,又止血,又止疼。”
他打量蘭芽的裙子:“還能再撕些下來麼?”
蘭芽只道不夠用,當下又撕了幾條給他。他搖搖頭:“再細些。”
蘭芽又將一條破成兩條。真金拿在手裡,卻並不包裹傷口,只見他將細細的布條繞在指上,三下兩下,圈成幾個奇怪的圈子,然後將圈子用草棍支起在流水的巖縫旁。
蘭芽不解其意,真金也不解釋,試著站起身來,向蘭芽適才找尋蘑菇的林子走去。片刻間尋了個樹蔭最濃處,停下遙遙說道:“我略養養神,若有動靜,你趕緊叫我。”
蘭芽答應了。
真金不再說話,躺在地上閉上了眼睛,不多時,竟安穩睡去。
蘭芽亦是又累又困,卻不敢睡,竭力睜著眼睛留神四周。然而樹葉蕭蕭,光影閃動,她腦中漸漸混沌,不知不覺間也睡著了。
醒來時天已薄暮,還未睜眼,蘭芽便聞到一股食物的香氣。忙起身看時,旁邊生了一堆火,火上不知烤著什麼,油脂一滴滴滴落到火上,嗤嗤作響。真金卻不知去向。
她餓得狠了,此刻只覺虛弱,卻並不怎樣想吃東西。圍著火堆辨認了半日,猜想那東西活著時是一隻野兔。這才恍悟真金用她的衣帶,原來是做了陷阱。
“醒了?”
身後響起腳步聲,真金挾著個鼓鼓囊囊的物事走回來,火光下看去,除臉色依舊蒼白,精神卻好了許多。
“你去哪裡了?好些了麼?我……不小心睡著了。”蘭芽有些發窘——他受了傷,囑咐自己留意風聲,自己反倒比他睡得還久!
真金將那鼓鼓囊囊的東西遞給蘭芽,蘭芽這才看清是那隻水囊。
她詫異地接過水囊,入手沉重,她驚訝萬分地端著水囊,無論如何想不通以他皇子之尊,為何會在身上攜帶水囊併火種。
她卻不知蒙古人生長草原,地廣人稀,外出時常露宿,是以無論身份如何,水囊、火種,從不離身。其時元人入主中原日淺,舊俗尚未丟下,因此真金療傷獵兔、蓄水取火,熟練已極。
她喝了幾口,將水囊放下。真金過去踩滅火堆,蘭芽忙道:“為何踩滅了?留著驅趕野獸,豈不是好?”
她幼時曾聽爹爹說起,野獸莫不怕火。
真金道:“野獸有何可懼?人才可怕!若不是那塊大石恰擋住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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