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戒尺在她臉上拍了兩下。
蘭芽再忍不住,眼中出火,霍地立起身來。
海嬤嬤“咦”了一聲,嘿嘿冷笑:“怎麼?不服氣?我打不得你?好啊,我就叫幾個打得的人來打!”揚聲向外招呼了一聲,門口立刻閃進兩名黑衣僕從,腰圓膀大,面上橫肉足有一尺。兩人笑嘻嘻進來,肆無忌憚地打量賀林二人。
蘭芽心中狠狠一跳,慢慢坐下,抹去眼淚,握筆一字字抄那“釋迦牟尼誦”。
海嬤嬤努了努嘴,兩名黑衣人退出。蘭芽一頭的冷汗,看念慈時,也是一臉驚恐,望著她拼命搖頭。
寫了半日,冬雪走來磨墨,蘭芽低聲問道:“這位妹妹,指甲太長,寫字不便,可否借剪刀一用?”
冬雪答應一聲,立刻取來一柄小小的銀剪刀。
蘭芽持剪在手,毫不猶豫將左手無名指上一段蔥管也似的指甲齊根剪下。小指上的指甲已是斷了的,她用右手在指端輕輕摩挲了片刻。
冬雪小聲抽了一口涼氣,半響,見海嬤嬤看著窗外,並未注意這裡動靜,便小聲央道:“姑娘,這指甲,賞了我可好?”
蘭芽一怔,隨即苦笑一聲:“給你罷。”
冬雪大喜,將指甲小心拾起,放入懷裡。
這經文並不算長,但字字難畫,句句不解,二人從午後寫到掌燈,腿腳冰涼得不聽使喚。午飯近乎未用,此時飢寒交迫,腹冷如冰,似乎從骨頭縫裡都冒出涼氣來。
蘭芽本來腹痛,此刻已漸失知覺。捱到生不如死之際,一心只念:不可就這樣死了,好歹要拉那“達魯花赤”同赴陰曹……
念慈見她不支,硬著頭皮問婆子:“嬤嬤,坐久了冷得緊,不知可否拿兩個手爐來?”
海嬤嬤“哼”了一聲:“若午飯多吃些,自然不冷!”
念慈氣得發抖,但適才已曉得厲害,不敢再如蘭芽般硬頂。蘭芽攥著她手輕聲安慰道:“無妨,我還撐得住。別跟她一般見識。早料到是來受苦的,難道還等著有人伺候嗎?”
嘴上雖這麼說,但蘭芽實在快撐不下去了。念慈急得眼圈都紅了,只得盡力快寫,盼著能早點完了自己的,替蘭芽做些。
掌燈時分,小翠來請。
聽見“用飯”二字,兩人如聞仙樂,忙擱筆起身。站起時都是一個踉蹌,若非彼此攙扶,定要倒地受傷。
不過短短一個下午,蘭芽再見到冒著熱氣的奶茶,竟比幼時見了家裡劉嬸子做的“核桃酪”還要歡喜。七夫人一聲“請罷”,她便迫不及待地端起茶來。
卻不就喝,只小心使雙手捧著,取那暖意。奶茶的味道似乎也淡了一些,不再腥羶得嗆人喉嚨。
身邊念慈已經舉杯飲盡,飲畢長出了一口氣,覺得通體從裡到外,如堅冰遇暖,絲絲破開,漸次消融。
隻身上暖上來,心裡卻愈發冷得結實。
小翠笑嘻嘻道:“夫人,兩位姑娘才只過來了一天,就變了模樣。老爺回來,定然歡喜,不知要怎樣感謝夫人呢!”
七夫人“嗯”了一聲,並不說話。
晚飯多了一樣素菜——口蘑湯。想是油的緣故,仍透著極重的羶氣。蘭芽閉著氣,慢慢喝了兩杯奶茶。蘑菇就飯,也竭力吃了一碗。覺得胃腸雖難過,腹中卻舒服了許多。
飯畢回到後房。海嬤嬤早已等在那裡。賀林不待催促,便坐到桌前抄寫。
起更時分,海嬤嬤打了幾個呵欠,捂著嘴去了。二人還未來得及慶幸,外頭又走進一個婆子,手拿著那根戒尺,穩穩當當坐了方才海嬤嬤坐的椅上,仍是盯著她們。丫頭替她倒了碗奶茶:“文嬤嬤,請用茶。”
好容易熬到三更,念慈終於將二十遍經文抄完。蘭芽卻還剩五遍。念慈也不暇休息,幫她一道抄寫。
四十遍抄完,兩人拿了去給文嬤嬤看。文嬤嬤一頁一頁認真檢視,看罷說道:“嗯,抄是抄了,可記住了?”她用手一指蘭芽:“‘奴婢’,怎麼說?”
蘭芽一愣,咬著唇想了半日,想不出來。看念慈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文嬤嬤將經文向地上一擲,冷笑道:“原是今日這二十個詞不會讀寫,才罰你們抄經。為的是長個記性。如今經雖抄了,不會的仍舊不會。豈非白費!”
先時春、夏、秋、冬四個丫頭或伏桌案、或倚箱櫃,正各自打盹。給文嬤嬤這一喝,都揉揉眼睛坐起來。
文嬤嬤聲音愈發大起來:“常聽人說,南朝是詩書禮儀之鄉,便是三歲的孩童,也識文斷字。如今瞧去,都是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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