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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怕……」頭枕在阿醜腿上,楚陶喃喃道。
「怕?」
「怕紛爭迭起,怕民不聊生,怕再去面對那些背叛者。」情人的背叛,再兼長途勞頓,楚陶早沒了最初英姿風發的豪邁,他長於深宮,沒經過宮闈政變,戰亂征伐,就連每天練武都是紙上談兵,從小崇拜英雄的夢想早就塌陷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英雄,那只是自己幼年時做的一個瑰麗的夢而已。
「阿醜,你有怕過什麼嗎?」
「沒有。」長這麼大,只有別人怕他,他自己從來沒體會過怕這種感情。
「真好啊。」楚陶羨慕道:「不像我,小時候怕太傅,後來怕皇兄,再後來怕霍縝,那種患得患失的怕,現在怕……」怕被拋下後,一個人的狐寂。
「有我在身邊,別怕。」捏捏楚陶的手,阿醜哄道。
以他的個性,平常從不說哄弄之詞,不過一路奔波和相互扶持,讓他對這位小皇子產生了一種莫名奇妙的情愫,他不懂那是種什麼感覺,但直覺不想看楚陶不開心。
這話成功地取悅了楚陶,他坐起身,笑著看阿醜,月光下那雙黑瞳如墨,閃著淡淡曜亮,讓他記起他們初遇時的情景,當時,吸引住他的也是這雙眼瞳。
楚陶抬起手,輕輕觸了觸阿醜的臉頰,這幾日他的臉有些消腫,可以隱約看到原本清秀的輪廓,其實就算阿醜依舊是那張醜臉,楚陶也不再覺得怎樣,再醜陋的容貌看久了也會覺得順眼,而且,他現在一點兒也不覺得阿醜醜了,比起那些趨炎附勢的人來說,阿醜不知好上多少倍。
「告訴我,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好?」他輕聲問。
好嗎?即使好,也都是有目的的。
他一直都在騙楚陶,最早是為了尋開心,後來是報復心作祟,再後來是為了得到楚陶的照顧,即使是現在,也是種無聊時打發時光的施捨,但是看著沉浸在幸福想像中的楚陶,阿醜突然覺得欺騙這樣一個淳樸之人的自己很混蛋。
有些不敢對上楚陶的目光,他把頭別開了,不過這個動作惹笑了楚陶,道:「我知道,你這樣做,都是因為你喜歡我。」
「那麼你呢?」看到了以往那個樂觀活潑的楚陶,居然有種很開心的感覺,阿醜反問:「可愛的小皇子,你是否也喜歡我?」
略帶放肆的話語,卻透著親密,楚陶有些臉紅,小聲道:「心誠憐,白髮玄;情不怡,豔色媸。」
「什麼?」
楚陶噗嗤笑了:「笨蛋!」
那句古話是說:如果喜歡一個人,即使他相貌再醜陋,也不會在意;如果不喜歡,哪怕是絕色,也如醜人一般。不過楚陶不想解釋,在受過一次傷害後,他不敢再說出自己的感情。
喜歡,那麼令人絕望的字眼……
楚陶不說,阿醜也沒多加追問,反正他的舉動裡已經透露了情意,於是探過身,吻住了他的雙唇。
楚陶回應得很青澀,讓阿醜不敢過多輕薄,淡淡一個吻後,便稍微退開,見他臉色酡紅,似乎想到了那晚相互取悅的場景,看著自己,有種慌亂卻又期待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把楚陶釣住了,用溫柔的魚餌,現在只要自己索取,他一定不會拒絕。
「天不早了,睡吧。」避開楚陶的目光,阿醜將外衣替他披上,結束了短暫的親熱。
又行了一天,次日傍晚便到了青河,過了那條河,對面就是永嵊了,楚陶水性不好,本來想走陸路,不過那樣一來,要繞很大的彎路,被阿醜否決了。以現在的情勢,越早進永嵊越安全,水性不好倒無所謂,反正他們是坐船,又不是淌水過去。
很幸運,渡口有正待出發的船家,見船身頗大,只坐了三位客人,阿醜皺了下眉,眼神掃過船家搖櫓的手臂,臂彎看似堅韌,卻很白晳,不像常年搖櫓的船伕,直覺告訴他,這條船不好坐。
楚陶卻沒看出來,見有船,很興奮地跑去問價,阿醜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這條河不好過,他心裡有數,不過既然到了,臨陣退縮已不可能,還好毒性已經散了,真氣也有逐漸恢復的跡象,可以賭一把。
兩人上了船,在船尾坐好,楚陶坐在了阿醜身前,恰好幫他擋住對面三位乘客,阿醜心一動,原來楚陶也看出有危險,所以才這樣選擇座位。
其實楚陶並沒看出那幾人不妥,只是單純的想保護阿醜,阿醜的幾次毒發看得他心驚膽顫,所以潛意識中不管做什麼都儘量不讓他受到傷害。
船劃得很慢,到江中心時,船伕突然猛搖櫓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