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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尊嗎……”
洛繼傷雙眼眯成細縫,冷冷地盯著那個怒目朝向他的巨*相,剛欲有所動作,心底忽覺有些異樣。扭過頭,洛繼傷瞳孔猛縮,卻見在陌道旁不知何時出現了個白衣男子。四年後,少年不再,洛繼傷和沙摩尼已成長為七州有數的絕頂高手,然而,他們卻都未發現那人,直到此時殺氣溢位方才察覺到白衣人的存在。
“是你……”
洛繼傷臉色變得凝重無比,全身戰意瞬間爆發,直指陌上那人。他平生最想殺死的自然是一手破壞他接掌天行者的周繼君,然而在他心底深處,最想戰勝的卻是眼前這人,昔日的四大公子,千寧臣,左遊生誰又不想堂堂正正擊敗這個始終如巨山般壓在他們心頭的人,皇室十七郎。
“你來做什麼?”洛繼傷沉聲問道。
冷冷地看了洛繼傷一眼,千十七掃過捏緊雙拳的沙摩尼,僵硬地開口道。
“回,去。”
洛繼傷眼中閃過不滿,卻硬生生地壓下,他冷冷看向沙摩尼,殺機畢露。
“人尊又如何,莫非你還想從我們兩人身前過去,今日這番,卻是和那日倒了過來。”
“誰說只有沙兄一人呢。”
悠悠的話音從一旁飄出,不單是洛繼傷和沙摩尼,便是千十七僵硬冷漠的臉上也浮起一絲驚訝。
大樹後走出一人,穿著黛黑的短杉,面容古樸。來人看了眼洛繼傷,隨後走到沙摩尼身旁,暗歎一聲道。
“沙兄,又要和你一起戰鬥了。”
“好……你怎麼也來了。”沙摩尼臉上浮起喜色,上下打量著虛柯,憨憨一笑。就算沙摩尼已修至人尊境界,可卻仍舊看不清眼前男子的修為,一如四年前。
“聽聞君兄有難,我又怎麼能不來。”
龍歸山前,四道法相齊齊現於半空,打破了不知沉寂了多少年的平靜。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首日,四年之前那些驚豔世人的少年重聚於京畿之地,激戰將始,風起龍歸山,在蟲鳥低鳴的靜謐中卻透著幾分離奇古怪。
……
“皇室定然以為我遣徒前來參加武道大會有所圖謀,找不出我,於是便擒下靈兒他們逼我現身。三人分於不同的擂臺,又同被安排在第一場出賽;此中大有深意呵。”
周繼君坐下身,端起茶盞不急不緩地輕抿著。在方牒中入定十日修悟君子道意,雖未能提高修為,可週繼君卻收穫了一份平常心,堅執己道,又順其自然,這兩樣看似矛盾,可落在周繼君身上,卻極為自然。
“若我真想在京城佈局,又怎會露出這樣可笑的破綻,你們似乎太小覷我了。”周繼君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放下茶盞,透過心念向激戰漸起的三方擂臺看去,“好啊,既然你們都想出風頭,那就去打吧,我倒要看看那皇室何時會出手,到那時你們幾個又會怎樣應付。就算一個小小的懲罰。”
心中隱約已有主意的周繼君坐直身體,心念如波盪散在四方擂臺。
城東擂臺,僅僅半柱香不到,戰鬥已然呈現一邊倒的趨勢。天生神力,修得《玄武神經》中三招武技的李車兒虎入狼群般將周遭年輕武者殺得潰散奔逃,甚至都不用施展出靨目神君的神通,一身從征伐殺戮中得到的驚天殺意就已將那些初出茅廬的武者懾服,宛如四年前的周繼君一般。當擂臺上的武者們覺悟過來,準備攜手抗敵時,卻為時已晚。
“五嶽訣。”
周繼君嘴角浮起淺淺的笑意,這招當年往往被他用來逆轉戰局的武技彷彿專門為李車兒量身定做,配上他超越境界的力量,擂臺之上幾無一合之敵。轉眼間,人影翻飛,擂臺下傳來陣陣冷吸,非是驚訝李車兒力戰百人輕鬆取勝,卻是被他露出斗篷的奇貌所驚。
十五六歲卻高大堪比成人的少年,眉下無目,卻在額心長著一隻豎立的獨眼,如此容貌就連一些見識廣博的老者也聞所未聞。感覺到臺下無數道灼熱的目光,李車兒急忙將斗篷拉上,可週遭仍舊迴盪著低壓壓的鬨笑聲,不絕於耳,這是他在雲兗二州征戰時從未遇到過的。面對敵人的兵刃毫無懼色的李車兒此時卻在京城普通百姓的目光中連退兩步,緊握雙拳微微顫抖著。
“被刺痛了你那顆脆弱的自尊心嗎。”周繼君嘴角浮起冷漠,他轉動著茶盞輕聲說道,“如此渺小不足道的心魔你都無法克服,日後怎樣在追尋大道的路途上斬殺層出不窮的心魔。你天賦異稟,卻因此而自卑,如此不堪一擊又怎麼夠資格做我周繼君的徒弟。若真無法破去這番心魔之障,你便止步於此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