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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尤笑了,說:“哥,拉人家幹啥呀,飯也吃差不多了,要不回家擠出一點兒,也沒地方擱了。都走吧,可有一句話別忘了,我首演二人轉那天,叔叔們可都得到場,誰要是不到,”花小尤說著,拉下臉,雙手一用力,把桌子掀了個底朝天,“我把他家一把火點了!”不知不覺間,“黃帶子”的風格就出來了。
花小尤說做就做,第二天就離開家裡。國子秦心裡不願意,也沒敢說什麼,只是把家裡花大價錢從青海買的那隻藏獒讓她帶在了身邊,以防受人欺負。
學二人轉倒不難,東北會唱二人轉的太多了,且不說戲班子裡的人,就是大車店的夥計,趕爬犁的車老闆子,農村那沒了牙的老太太,都能唱兩句。難就難在能找到一個好搭檔。花小尤把東北唱二人轉的男角過篩子似的過了一遍,什麼王四猴、王二樂、沈粗脖子、陳小扁、胡大餅子、一汪水、粉菊花、大玻璃棒子,她全沒相中。選來選去,她盯上了號稱東北第一醜的大肚蟈蟈,連跟著看了三個月的戲,最後一拍大肚蟈蟈肩膀頭,說:“就你了。”然後,寫一紙啟事送到報館,宣告:子玉格格正式更名為花小尤。
花小尤親自到黃花寨送請柬,一個人,帶著那隻藏獒。
慕雨瀟不在,曲東民出面接待她,剛寒暄幾句,老關東從門邊伸進個頭。花小尤問:“這孩子是誰?”曲東民說:“我們寨主的乾兒子,叫老關東。”花小尤說:“這名有意思,哎,你們寨主去哪兒了?”曲東民還沒開口,老關東說:“我去喊。”一轉身,不見了蹤影。
慕雨瀟在離黃花寨半里之遙的十八家子,那裡住著他的老相好,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小寡婦。
小寡婦人長得水靈,捉拿男人的手段也挺厲害。慕雨瀟幾天不去,她就在屋頂晾包米。這是她與慕雨瀟定下的約會方法,想他了,就在屋頂的東面晾包米;想得狠了,就在屋頂的西面晾;要是想得感覺要死了,就把整個屋頂都晾上。她家的屋頂像東北農村多數民居一樣,平頂,稍有些慢坡,是用泥摻上草屑兌些鹽抹的。包米鋪在上面,黃燦燦的,很像慕雨瀟喜歡的一枝黃,隔老遠都能看得見。
這個寡婦姓什麼叫什麼,沒有誰知道,人們只知道她夫家姓胡,於是都叫她胡嫂。胡嫂十六歲過門時,胡家還是遠近聞名的滿族大戶。後來,公公、婆婆和丈夫、小叔子相繼染上煙癮,生生把一個廣有良田、穀倉殷實的大家抽破敗了。公公和婆婆相繼過世,丈夫和小叔子煙癮難忍,家裡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變賣的東西,兩人鋌而走險,去盛京城裡搶金店,被亂槍打死在四平街上。胡嫂哭了三天,呆坐了三天,陪當地一個早就對她垂涎三尺的有錢人睡了一覺,得些銀兩,把丈夫和小叔子傳送了。一個人遠走他鄉,隱姓埋名,到丈夫的奶孃家裡住下。
胡嫂長得清秀脫俗,身子又沒生養過,亭亭玉立地,在鄉間很是惹眼。村裡的男人誰見了她誰走魂,但也就是心裡使勁,誰也不敢造次。奶孃是村裡大族的長輩,在村裡就像是《紅樓夢》中賈府的老太太。奶孃去世後,胡嫂認識了慕雨瀟,村裡那些平頭百姓更不敢招惹這個馬蜂窩了。於是,再也沒人敢到她的家門前轉悠,見著她,也不敢多看,生怕惹來殺身之禍。不過,背地裡罵罵她,貶貶她,編些有關她的風流事,人們還是沒什麼顧忌的。漸漸地,沒有人叫她胡嫂了,而是順著諧音,改稱“狐騷”。
慕雨瀟今年三十四歲,一直沒有成家。七年前得識胡嫂後,胡嫂家那小火炕成了他最喜歡去的地方。那小炕總是燒得熱乎乎的,往上一躺,身子立時就軟了,而且不管你躺多長時間,一點也沒有灼人的感覺。闖蕩關東十六年,慕雨瀟睡過不少家的火炕,哪家也沒有胡嫂的火炕舒服。他問過胡嫂緣由,胡嫂說,要想讓炕燒得好,睡著舒坦,得單燒,專門燒,燒飯的煙火不能從炕洞子裡走,因為那火只管燒飯,不管燒炕,是顧頭不顧腚的。指它暖炕,燒飯時熱得燙人,不燒時,又涼下來。慕雨瀟問,別人家為什麼不這麼燒?胡嫂說,有的人不懂,有的人嫌費事,有的人怕費柴火。慕雨瀟再問,你為什麼不怕麻煩,一天燒十幾遍,有時半夜還要添把柴?胡嫂說,就為了勾住你這個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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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過客 第三章(3)
胡嫂真有本事勾住慕雨瀟,她做的飯菜,看似普通,跟一般農家沒什麼區別,也就是白菜土豆蘿蔔茄子,可卻讓人吃了這頓想下頓。她熬小米粥,從來不用本地的小米,而是搭車去阜新老懞古的地界,專買那地方的小米,熬出來的粥別有一種味道。給慕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