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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連擊掌叫好,鬧騰得幾乎將整個戲臺子翻了過去。
觀瀾陪著太太們聽著戲,正自熱鬧處,忽見餘椿年跟前聽差的錢管事走上前來,低聲對她說:“小姐,老爺叫您到書房去。”她心中一跳,七分驚喜三分緊張。觀瀾拿眼斜覷了餘母一眼,她正聽得如痴如醉,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
觀瀾悄悄起身就跟著那管事往後走,穿過了幾重院落,走進了一扇小紅門。抬頭便見假山石堆砌而成的屏風,擋住外面的視線。假山石之後的前院兒,種有海棠冬青,中間一條石板路,通到前廳,前廳的巨大硃紅柱子和綠椽子,皆極精美。
餘椿年的書房有三間屋子。靠東那一間有隔扇斷開,是小會客室。另兩間用格子細工分開,靠左的擺放著各種書籍,靠右的羅列者古玩古瓶。正中那一間的後面,有一個硬屏風,大約有六、七尺寬,擋住後門。屏風上鑲嵌著清朝的瓊臺賞月圖,閣樓飛脊,聳入雲漢,山巒遠列,秋雁橫空,宮中貴婦,聚集高臺,或吟詩賞月,或坐而吹簫,或立畫廊觀魚戲蓮池。全部為半透明的白、藍、粉三色的精巧的圖形。這個屏風上的山巒皆是用藍水晶鑲成,綠翡翠鑲成樹木枝葉,瑪瑙鑲成圓月,玫瑰紅的寶石鑲成海棠,用珍珠母鑲成魚,在水中閃耀。在屏風的右角是用淡黃色的凍石做為迎姿盛開的秋菊,藉以表示正值深秋光景,這一個屏風彷彿鋪就了人間世上的繁華夢。
觀瀾走進去的時候,窗簾縫隙裡露出青灰的一線光,四下裡仍舊是靜悄悄,餘椿年靠在沙發上,仰面睡著,因為這樣不舒服的姿勢,他微微皺著眉頭。因著入了秋,風起時微有涼意,觀瀾於是拿了一床毛毯斜蓋在父親身上。靠近時,她才發現父親兩鬢的白髮多了很多。這樣突兀地夾雜在黑髮間,只覺得刺眼。外頭似起了風,吹得枝葉不停搖動發出沙沙的響聲。觀瀾心裡也如這搖曳的樹枝,搖擺不平。這麼多天的尋思往覓,最後都化作了這百指愁腸,生生叫人進退兩難。
餘椿年為了這次祝壽賑災義演,親歷親為確實也忙壞了。好不容易得了個暇空,這才聽管事的說觀瀾找了他多次,看著很急切的樣子。他便喚錢寶去把觀瀾叫來,自己靠著沙發小憩一會兒,沒想到竟睡了過去。等他醒來時,錢寶回了他:“小姐已經走了。”餘椿年端著杯子的手頓了一頓,才緩緩吹著那熱氣。那新沏的茶極燙,他輕呷一口,“知道了,你下去吧。”
錢寶答了聲‘是’,便恭敬地退出。走至門檻處,方才聽到餘椿年輕輕嘆了一氣。錢寶是個老實敦厚的人,從來都揣摩不出主子的想法。可他跟了餘椿年將近二十年,這一聲嘆息裡的無奈聽在他耳裡卻很不是滋味。
觀瀾心中無限惆悵,在月下站立許久,只覺脊樑上一陣陣寒氣,直向外冒。自己撫摸著自己的手背,已是冰涼的。秋風露重,她站立不住,就走回屋子去。剛行至湖山石後的金桂樹下就聽見一陣衣衫響動。觀瀾嚇了一驚,卻見四下靜謐無聲,只有那彎金鉤細月微光掩映,越發襯得得景色朦朧。
她放輕腳步,剛轉過石後,只聽到那人嗓音低啞,悽惶道:“我知道你對我早已是斷了情冷了心,你恨我當年寡情絕意棄你而去。可你聽我解釋,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另一人彷彿是冷笑了一聲,卻什麼也沒說。
“他以強權壓迫我,我還能怎麼樣選?我總不能自私到以家中老母的性命來成全我們之間的愛情。”
“程老闆,我只能說你當時的決定做得非常明智。要是換了我,我也會這麼選。你更不必對我解釋什麼,我們早已沒有任何關係。”
“我……”
“還有一點,你三更半夜私會大帥的姨太太,這會子就不怕大帥一槍崩了你麼?”
“玉蘭,你別這樣!我心裡難受……”
觀瀾正聽得膽戰心驚,卻又看見前方燈火朧明、人影幢幢似是往這個方向過來了。她急中生智,摘了耳環使勁往湖中扔去,重重地‘哎呀’了一聲。那群人聞迅快速地跑了過來,為首的是張副官,領著4個侍從。見是觀瀾,他便舔著臉笑:“四少奶奶,我聽到了叫聲就跑了過來,您怎麼了?”
觀瀾內心發虛,可面上竭力保持鎮定,“我耳墜子掉了,你吩咐人幫我找找。”
張副官點著頭哈著腰,“是,回頭我讓他們給您仔細找找。大帥讓我們出來找五姨太,怕她半途迷了路。”
觀瀾冷笑了兩聲:“我說張副官,你是越發有出息了,竟抬出大帥來壓我。你是不是仗著是大帥眼前的紅人,眼高過頂都不把我們這些小輩的放在眼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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