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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的運動鞋,一有積雪難免凍傷腳。”我說,“看門人是信不過的。我去恐怕不會讓我們會面。”
“這點事不成問題。”說著,老人接過鞋。
日暮時分老人返回,告訴我已直接把鞋交給影子。
“很為你擔心的。”老大校說。
“他樣子如何?”
“好像有點冷。不過不要緊,別擔心。”
發燒後第10天傍晚,我勉強走下斜坡,來到圖書館。
推開圖書館門時,也許神經過敏,總覺得裡面的空氣比從前渾濁滯重,猶如長久棄置未用的房間,感覺不到人的氣息。爐火熄了,水壺也已涼透。開啟壺蓋,見裡面的咖啡又白又渾。天花板好像比以前高出許多。燈也全部關了,惟有我的腳步在幽暗中發出踩灰般奇妙的聲響。女孩不在,櫃檯落了一層薄灰。
我悵悵地坐在木椅上,等待她的到來。門沒鎖,她必來無疑。我凍得瑟瑟發抖,獨自靜靜等待。但左等右盼仍不見她出來。暮色倒是越來越濃。恍惚間,似乎整個世界只有我和圖書館存留下來,其他一切均已灰飛煙滅。我在這世界盡頭孑然一身。縱然手伸得再長,也什麼都觸控不到。
房間同樣帶有冬的壓抑,所有的東西都好像被牢牢釘於地板和桌面。一個人在黑暗中枯坐,竟覺得身體各個部位失去了正常重量,而正在隨意伸縮,恰如站在哈哈鏡前做著微小動作。
我欠身離椅,按下電燈開關,把桶裡的煤扔進爐膛,擦根火柴點燃,又折回椅子坐下。
開啟電燈,黑暗似乎愈發濃了;生起爐火,反倒像加重了寒氣。
或許我過深地把自己封閉在自我之中,也可能是殘存在體內類似麻痺的感覺將自己拖入了短暫的睡眠。驀地清醒過來時,女孩正站在我面前,悄然俯視著我。由於黃色粉末般的燈光照射著她的背部,其輪廓帶有一圈若隱若現的陰影。我久久仰視她。她一如平日地身穿藍色風衣,紮成一束的秀髮繞到前邊掖進領口,身上透出一股寒冷氣息。
“以為你不來了呢。”我說,“一直在這等你。”
女孩把壺裡的剩咖啡倒進水槽,沖洗後注入新水放在爐子上。隨即將頭髮從領口拽出,脫下風衣掛在衣架上。
“為什麼以為我不來?”她問。
“不知道,”我說,“只是那樣覺得。”
“只要你需要,我就會來的。你還需要我吧?”
我點點頭。我的確需要她。同她見面是加深了我的失落感。但無論怎樣加深我都需要她。
“希望談談你影子的事。”我說,“說不定我在往日世界裡見到的就是你的影子。”
“嗯,是啊。最初我也想到這裡來著,在你說或許見過我的時候。”
她在爐前坐下,望了一會爐火。
“我4 歲的時候,影子離開我到圍牆外面去了。影子在外面的世界生活,我在裡面的世界度日。我不曉得她在那裡做什麼,如同她對我也一天所知一樣。我17歲的時候,影子從外面回到鎮上,死了。影子大凡臨死前總要返回這裡。看門人把她埋在了蘋果林。”
“於是你成為鎮上地道的居民了?”
“是的。影子是同剩下的心一起被埋葬的。你說過心和風差不多,但我想與風相似的恐怕更是我們本身吧?我們什麼也不想,一路透過而已。既不年老,又不死去。”
“影子回來時你可見她了?”
女孩搖搖頭:
“不,沒見。我覺得好像已沒有必要見她,她肯定已同我毫不相干。”
“不過那也有可能是你本身。”
“或許。”她說,“但不管怎樣,如今都是一碼事。旱已加箍封蓋了。”
水壺開始在爐子上咕咕作響。在我聽來,彷彿幾公里外傳來的風聲。
“即使這樣你也仍然需要我?”
“需要。”我回答。
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
17。冷酷仙境(世界盡頭、查理·帕克、定時炸彈)
“快起呀,”胖女郎說,“這樣下去世界要完蛋的。”
世界完蛋更好,我想。肚子的傷口痛得像有惡魔作怪,又如有一對健壯的雙胞胎男孩在用4 只腳猛踢我有限而狹窄的想像力邊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女郎問。
我靜靜地做個深呼吸,拿起身旁的T 恤,用衣襟擦去臉上的汗。”有人用刀在我肚皮上切了個6 厘米左右長的口子。”我像撥出空氣似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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