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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這黑暗的一統天下,只能鑽開一個隱隱約約令人忐忑不安的小小光穴。
“真有些不可思議,”我說,“你祖父何苦非要把逃跑通道選在連線夜鬼老巢的地方?”
“因為這樣最為安全。”女郎用手電筒照著我身上說,“夜鬼老巢對它們來說是神聖地帶,它們沒有辦法進入。”
“宗教性的?”
“嗯,想必。我自己沒見過,祖父那麼說的。祖父說由於實在令人厭惡,無法稱之為信仰,但定是一種宗教無疑。它們的神是魚,巨大的無眼魚。”說罷,她把手電筒照向前面。
“反正往前走吧,沒多少時間。”
地道的頂很低,必須彎腰行進。巖壁基本平滑,較少凹凸,但有時腦袋還是重重地磕在突起的岩石稜角。而又計較不得,畢竟時間有限。我把手電筒不偏不倚地照在女郎背部,盯準她,拼命前行。她身體雖胖,動起來卻很敏捷,腳步也快,耐力也好像相當可以。總的說來,我也算身強體壯的,無奈一彎腰小腹傷口就陣陣作痛,有如一把冰錐嵌入腹部,襯衣早已被汗水浸透,渾身冷汗涔涔。但較之離開她而一個人孤零零剩在這黑暗之中,傷痛尚可忍耐。
越往前走,身體並非自己所有的意識越是一發不可遏止。我想這恐怕是因為不能看見自己身體的緣故。可謂伸手不見五指。
不能看見自己身體這點總有些叫人奇妙。假如長期處於如此狀態,很可能覺得身體這東西不過是個假設。不錯,頭撞洞頂即覺疼痛,腹部傷口連連吃緊,腳心感覺出地面。然而這單單是痛感和觸感,單單是建立在身體這一假設之上的概念。所以,身體業已消失而獨有概念發揮功能這一情況也不是不能發生的。如用手術截腳之人,截去後仍存有關於趾尖感觸的記憶。
好幾次我都想用手電筒探照自已的身體以確認其仍否存在,但終因害怕找不見她而作罷。身體依然存在,我自言自語,萬一身體消失而惟獨所謂靈魂存留下來,我應該變得更加逍遙自在。如果靈魂不得不永遠揹負我的腹傷我的胃潰瘍我的痔,那麼將去何處尋求解脫呢?而若靈魂不能從肉體分離,那麼靈魂存在的理由又究竟何在呢?
我一邊如此思索,一邊追逐胖女郎身上的橄欖綠作戰夾克及其下面探出的正合身的粉紅色西裙和耐克牌粉紅色運動鞋。她的耳環在光束中搖曳生輝,儼然一對圍繞其脖頸往來飛舞的螢火蟲。
女郎全然不回頭看我,徑自緘口疾行,彷彿早已把我這個存在忘到九霄雲外。她邊走邊用手電筒光迅速觀察岔道和橫洞。每到岔路口,便止住腳步,從胸袋掏出地圖,用光束照著確認該往哪邊前進,這時我便可趕上來。
“不要緊?路走得可對?”我問。
“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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