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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開始不住聲地咳嗽。我等待他平息下來。
“上次見面,我就說這鎮子是不自然不正常的,並且不自然不正常得自成一統。剛才你說的是它的一統性和完全性。所以我要說它的不自然性和不正常性。注意聽著:首先,世上是不存在完全性的——儘管它是一箇中心命題——如同理論上不存在永恆的機械一樣,這點上次已經說過。熵總是不斷增大,而鎮子究竟將其排往何處呢?的確,這裡的人們——看門人另當別論——誰也不傷害誰,誰也不怨恨誰,誰都清心寡慾。大家自我滿足,和平共處。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因為不具有心這個東西。”
“這點我也是清楚的。”我說。
“鎮子的完全性建立在心的喪失這一基礎上。只有使心喪失,才能將各自的存在納入被無限延長的時間之中。也惟其如此,人才不會衰老,不會死亡。第一步就是將影子這個自我的母體撕掉隔離開來,等待他死去。一旦影子死了,往下便沒有太大問題,只消把每天生出的類似心的薄膜樣的東西搔出即可。”
“搔出?”
“這點一會再說。首先是心的問題。你說這鎮子上沒有爭奪沒有怨恨沒有慾望。這固然可欽可佩。若有力氣,我也想為之鼓掌。可是,沒有爭奪沒有怨恨沒有慾望,無非等於說沒有相反的東西,那便是快樂、終極幸福和愛情。正因為有絕望有幻滅有哀怨,才有喜悅可言。沒有絕望的幸福是根本不存在的。這也就是我所說的自然。其次當然還有愛情這個問題。你提到的那個圖書館女孩也不例外。你或許真心愛她,但那種心情是沒有歸宿的。因為她已經沒有心。沒有心的人不過是行走的幻影。將這幻影搞到手到底又有什麼意義呢?莫非你追求那種永恆的生不成?你自身也想淪為幻影不成?我如果死在這裡,你也勢必與他們為伍,永遠別想離開這座鎮子。”
令人窒息般的冰冷的沉默久久籠罩著地下室。影子又咳了幾聲。
“可我不能把她丟在這裡不管。無論她是什麼,我都在愛她需求她。若現在逃走,事後必然後悔。而一旦離開,就不可能重新返回。”
“罷了罷了,”影子欠起身,靠在床失,“說服你看來要花不少時間。我們是舊交,完全知道你這人相當頑固不化,但也沒想到事到如此緊急關頭還纏上這等傷腦筋的瑣事。你到底打算怎麼辦?你我再加上女孩三人逃離這裡卻是不可能的喲!沒有影子的人無法在外面生活。”
“這個我完全清楚。”我說,“我是說你一個人逃離這裡如何?我來幫忙。”
“不,你還是不大明白。”影子頭靠牆壁說道,“如果我獨自離開而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你勢必陷入絕望的境地。這點看門人已經告訴我了。影子這東西無論哪一個都必定死在這裡。即使跑到外面的影子臨死時也要返回這裡而死。不死在這裡的影子,即使死了也只能是不完全的死。就是說,你必須永遠帶著心活下去,而且是在森林裡。森林裡居住的都是未能徹底抹殺影子的人們。你將被趕去那裡,永遠帶著各種各樣的念頭在森林裡彷徨。森林知道嗎?”
我點頭。
“但你不能把她領進森林。”影子繼續道,“因為她是完全的。也就是說她已沒心。完全的人住在鎮上。而不能住森林。所以你將孤身一人。既然這樣,留下來又有什麼意思呢?”
“人們的心都去哪裡了?”
“你不是在讀夢麼?”影子不無驚訝地問,“讀夢為什麼還不知道?”
“反正不知道。”我說。
“那麼我教給你:心已經由獨角獸帶出牆外,這也就是搔出一詞的含義。獨角獸吸取、回收入們的心,帶往外面的世界。及至冬日來臨,便將那樣的自我貯存在體內死去。殺死它們的既非冬天的寒冷又不是食物的匱乏,而是鎮子強加於它們身上的自我的重量。等春天一到,便有小獨角獸降生。生的小獨角獸同死的大獨角獸數量相等。而小獨角獸長大之後,又同樣揹負人們被清掃出去的自我走向死亡。這便是完全性的代價。這種完全性到底有什麼意義?難道就是把一切推到弱小者身上加以儲存不成?”
我緘口不語,兀自注視鞋尖。
“獨角獸一死,看門人便切下頭骨,”影子繼續說,“因為頭骨中精確地鐫刻著自我。頭骨被處理乾淨之後,埋入地下一年,等其能量平穩下來便送進圖書館書庫,透過讀夢人的手釋放到大氣中。所謂讀夢人——就是指你——是影子尚未死掉的新來鎮子的人所擔任的角色。讀夢人讀出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