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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不過三日,你爹爹就到德州了——”笙歌眸中有一絲嘆息。
珍珠貝齒輕咬著紅唇,一捋髮鬢青絲,雙眸是清晰的恨意糾結——語中卻是柔柔的笑意:“很好啊——他總算肯回家看我孃親一眼了。只是不知他能不能讓我孃親頭上的三千白髮再轉為青絲!”
笙歌一凜,回頭,不由輕嘆一聲,為她遞上絲羅:“你不怕你孃親著急麼?”
謝曼兒才知淚水已溼了眼睛。
接過絲羅吸去淚影,勉強一笑:“不是還有三個月嗎?此去安長,來回也不過一月行程,你幫我重寫一封家書,只悄悄送與孃親就好,至於他,就讓他好好等著吧,只有如此,他才能在家多陪孃親一些日子!”
笙歌苦笑:“今時不同往日,我在安長鬚步步小心,萬一你在安長被人識破身份,就大事不妙了!”
謝曼兒一怔,與她四目相對,她耐著性子又道:“曼兒,且不說我的處境如何,只說你,你莫忘記了,十三王爺,當日你如何央我為你做媒的,咱們還用了那種手段——”
想起前事,甚為汗顏。
“對不起姐姐——”謝曼兒輕輕拉著她的手。
林笙歌忙自一笑,“我不是想提前事,只是想說,如今難得王室首肯了你二人的姻緣,若是你在安長與我這個男子出雙入對,甚至同棲一處,試問,王爺能不誤會?王室豈能容忍?——”
謝曼兒漸漸低下頭去,林笙歌暗裡鬆了口氣,知道她已服軟,緊追一句:“如今東唐上上下下的眼睛都在盯著這樁婚事,不管你如何恨你父親,但總不忍心讓十三王爺成為這東唐最大的笑話吧?”
“可是讓你一個人留在安長,我也不放心啊!”謝曼兒終於抬起頭來,眸中盛著一些輕愁淡靄。
“絲綸閣下文章靜,鐘鼓樓中刻漏長。獨坐黃昏誰是伴,紫薇花對紫薇郎!”
林笙歌突的學著男子的樣子,腰板一直,轉身負手走了兩步,清吟。
這首詩本意沉鬱,但在她吟來,卻將少年得志,意氣風發之感發揮得淋漓盡致。
若非身上一襲女裝,一頭珠釵,人還道是一位新晉的年輕官員在絲綸閣中吟前人所作。
“謝小姐,如何?”她回眸抿嘴一笑,睜角眉梢,甚是得意。
謝曼兒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怔怔地看了半天,才喃喃自語:“是啊,你連我都騙過去了,還有誰能識穿你的女兒身?我的擔心,是多此一舉了。只是此地一別,你我再相見,怕是不能了!”
眉微顰,如此鬱悶不樂。
笙歌很想大大的嘆一聲氣,又怕她掉眼淚,只好陪著笑,攬著她的腰柔聲寬慰:“你放心吧,等你大婚之日,我必親自來賀。就算你們去了慶州長住,我也必然每年一趟,登門拜訪——只要到時你不嫌我老是去打擾你們夫妻和瑟就好!”
一番話說得謝曼兒破啼為笑,粉拳捶了她一下,嗔道:“虧你還是女兒家,什麼夫妻——哎呀,真是不知羞!”
兩人笑鬧中,又揀起了未完的繡活,一個在旁看著,一個飛針引線。
靜室之中,卻暗隱了各自的心事。
大哥,若是你為了曼兒而失去軍權,我林笙歌豈非愧對東唐?
姐姐,來日我成了王妃,你還會依樣待我好嗎?
德州城外,綠草萋萋,十里長亭,德州上至州府下至里長連同本州本縣本鄉的富賈官紳,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齊聚一堂,等著恭迎另一位更大來頭的人物的到來。
這一等,便到了太陽西下,倦鳥回巢時。
終於等到了馬蹄聲揚,百餘鐵甲騎兵前呼後擁著一輛四輪華輦,緩緩而來。
黃金帳塗上了夕陽的紅,顯得格外華美與尊貴!
喧嚷聲一下子落了下去——
知州一干官員跪倒在塵土中,齊聲尊呼:卑職恭迎王爺代天巡狩!
車輪停止不前,華輦後閃出一騎,盔甲遮眉,只見高挺的鼻樑滲著細細汗珠——環目四顧,大聲宣道:“王爺有令,此行不見官不擾民,純為私巡,由驛站接迎即可,各位大人請回!”
一時人人怔在當場,不知作何反應。
數十騎上前驅散人群,騎兵開道,在這片寧寂中,數百人的腳步踏在青石板道上,轟然迴響,顯得格外懾人於匱。
而後是馬蹄聲,百名騎士護擁下,車輦便在人群中華麗的碾過芳草地,青石道,穿城過道,向驛站而去。
十三
胡澤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