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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宴蘇將一張紙從厚厚的案錄中丟了出來——
“一個偷牛賊張三的供詞?”三王爺細細看過,有些茫然。
“我將今年一月裡所有德州州衙審理的案子找出來,發現有三樁案子屬錯判錯押,這個因偷牛殺人而被州衙糾審的案犯張三,就是在州衙關押了三天就被放出來的。而庫銀被盜,剛好就在他被移送州衙大牢的第二天發生。”
宴蘇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卻並不停歇,曲指輕敲這厚疊的案錄,雙眸閃爍著一種難得的盎然:
“此人自認是織縣三里屯人氏,不過我翻查過整個織縣的名冊,巧的是織縣整個縣城都沒有一個叫張三的人。我再看他的供詞,又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三王爺不禁坐直了身子——
“一般案子從地方到州衙,起碼要經五審方能定案,也就是說這個案子自織縣移送州衙,案犯張三他本來至少應有五份簽押的供詞,可這裡有他簽押的居然只有一份,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畫押,三哥,你再仔細瞧瞧這字型——”
三王爺不待他說完,已經低頭仔細審視,不禁一愣!
“我想只怕是三哥你也寫不出這麼華麗的顏體吧?”宴蘇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
“這麼說,這個張三果然有很大的嫌疑!”三王爺拍案而起,眼睛發亮,負手踱了兩步,又有些遲疑:“十三,照你說來,這州縣衙門的審訊似乎也有漏洞在裡邊,難不成這裡邊還有內鬼不成?”
“這個就要看三哥你的手段了。明天我要帶薛止回京,我託你的事可別忘了!”
宴蘇已斯斯然走到房門口。
“十三,你不關心你未來的王妃是什麼樣子,卻讓我去查一個刑部侍郎的家底,這裡邊又藏著什麼文章啊?”
三王爺忙擋住門口,一臉好奇。
宴蘇瞪了他一眼,板起了臉:“咱們有言在先,三哥不是想反悔吧?”
三王爺卻不怕他,“嘿嘿”笑了兩聲:“十三,兄弟當中咱們也算是要好的,既然你叫我幫忙,總得讓我心裡有個底,才好辦事哪!我還聽說你的未來岳丈剛剛回到德州,不如藉機上門拜訪,總不能連人家樣子都不知道,就守約去娶人家吧?”
宴蘇黑亮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他,看得他心裡發毛,半天,才側過臉——淡淡語;“三哥,你究竟為了什麼來德州,我管不著,不過請你記著,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若是你或其他兄弟從中插手,別怪我到時不念兄弟之情!”
三王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欲言又止。
宴蘇已自袍袖揮揮,行雲流水地去了。
東唐帝都,安長。
安長城有幾條街為官邸區,平民百姓不能入內,青雲街就是其中一條街道。
這條街與雲上街其實僅隔了一條巷弄,但此處住宅大多為三、四品官員,後者卻多為一品大員以上的官邸,由於官銜差了好幾等,門前的守衛也自不如前者威風,來往車馬也不象雲上街那邊連絡繹不絕。
尤其是拐角處刑部侍郎林大人的府前,如今只可以用“門可羅雀”四字形容。
門前兩名帶刀侍衛某甲與某丙站得累了,就靠在門上閒聊。
反正大人上朝回來就窩府裡不出來,外邊也沒半個人來拜訪,何必做門神做得那麼辛苦?
“你說,咱們林大人是不是得罪上頭了?以前咱們這府裡也是人來人往的,怎麼林大人省親回來後,不說那些王侯大員,就是那些同科的張大人啊鄭大人啊也都不見人影了?”陳甲喂了一聲,對趙丙道。
“我覺得也是,反正八九不離十!”趙丙搖搖頭,“或許是有人趁大人省親不在京中,對上頭進了什麼饞言,把大人給告了。”“我看主要是咱們大人傻,你瞧去年保媒的大官都排到街尾去了,連一等公都想招他做女婿,他非得推辭,還乾脆貼了個告示,請保媒的勿進,這不是明擺著得罪人嘛!”
陳甲撇撇嘴。
“林大人脾氣是古怪了點——都做了兩年官了,連官坊在哪兒都不知道,昨兒還問我寶月樓在什麼地方,真是——”
話還沒說完,偏門突然開了,把兩人嚇了一跳。
“林大人!”語聲與神態立時一百八十度轉,恭敬有加。
他淡淡“嗯”了一聲,神色如常淡定,看樣子應該沒聽到兩人說他的閒話。
不過這兩人又發現林大人今兒沒有穿官服,而是一身素色長衫,身上還揹著一個布袋,顯然又是簡裝出去辦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