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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晉臉色一沉:“本衙行刑之人聽明白了,如若殉私,各杖一百!”
兩名行刑的衙役哪裡還敢猶豫?
第一根刑杖高高舉起,呼呼生風落將下來,只聞悶哼一聲,那身子崩直,顯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第二杖緊接而下。
雖然受刑人面朝下,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地面上已多出一滴滴血水,卻不知是鼻血還是齒血在慢慢流淌。
行刑的衙役一杖接著一杖,由於不敢稍輕,那就只能加快一點速度。
雖然看著來勢洶洶,疾似雨點落下,但內行人都知道,如此對受刑人來說可少了那種等待的煎熬。
到第七杖,底下的林笙歌已痛得當場暈厥!
照刑部的用刑程式,如果犯人受刑過程中暈過去了,一定會先暫停施刑,然後用冷水將之撲醒,待神智復明後,繼續用刑。
行刑的衙役十分有經驗,一看受刑人的頭垂下去了,旁邊早有冷水備用,一瓢潑向面門,輕輕一聲呻吟,刑凳上的人已被潑醒了。
這時內堂的師爺出來,附在謝家晉耳邊,兩人你來我往,不停私語。
挨完這十杖,林笙歌已去了半條性命,臥在刑凳之上無法動彈。
謝家晉總算也沒叫人把林笙歌從刑凳上拖下來,還是叫兩名衙役搬了一條軟褥,把林大人原樣搬了過來。
“林大人,這是律法所定,我想你不會見怪本官吧?”他臉上微帶著笑意,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林笙歌此時無法翻身,也無法動彈,只能勉強側過臉來,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卻開不了口。
原是她在忍耐過程中咬牙過緊,口腔內已血肉模糊,稍一牽扯,就一陣火燒似的劇痛。
“給林大人準備紙筆。”謝家晉在下邊的刑衙呆了數十年,自然也有辦法。
林笙歌的雙手自是完好的,就用筆代嘴,在紙上寫了:“白漱玉絕不是觀心亭案的兇手,請大人為民作主,為民伸冤!”
謝家晉看過,眼也不眨,再接著問:
“你說白漱玉不是殺手,那你說兇手是誰?”
她又在紙上寫著:“本案是自殺,而非他殺!”
但謝家晉聽師爺唸完,卻若無聞,那雙修長的鳳目緊緊盯著她,“是自殺還是他殺本案早有定論,你只要告訴我,兇手是誰?”
林笙歌正待再寫,突聽到堂後有人重重咳嗽了一聲,那聲音低啞嗓門還在微顫。
雷光電火一般,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知道那個在後堂聽審的人是誰了。
抬起頭,直視謝家晉,他微微側首,似乎是看了師爺一眼,神情有些惶恐,再掉過頭來,頰部的肌肉已顯得緊崩。
赴死
袖子一展,“啪”的一聲,拍響了驚堂木:
“林笙歌,兇案發生是你親眼目睹,當時現場惟你一人,白漱玉說她買兇殺人,除非你給本官交出一個殺手,否則此案難翻,你是個聰明人,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明白嗎?”
他的目光幾乎是逼視著林笙歌,寒光滲滲,每說一個“你”字,就加重了一點力道,狠狠的,近乎逼問。
林笙歌的確已全然明白他的意思所在。
雖然也已做了最壞打算。
但此刻才知自己有多傻。這十大板竟是白捱了!
她想笑,卻笑不出來。
為曼兒,想哭,有這樣一位甘願為虎作倀的爹爹,怪不得她總不願回家!
同時心中已打定了主意。
既然白姐姐可以為她死,有什麼事情是她不可以做的?
“拿——來——”
雖然語音模糊。
顯然那謝家晉與他的師爺聽明白了。
她看到了謝家晉眼中的迫不急待。
那位新來的師爺在他點頭授意下,馬上在一旁奮筆疾書,不過片刻,即遞給她一份洋洋溢溢詳述她如何殺死紅窈的自首供述,自私情,被拒,買兇器,跟蹤觀心亭,再次獻畫求歡,被拒,行兇。
過程與前因後果,天衣無縫,毫無破綻。
她無聲地笑,也許早在她第一次過堂那時,這份供述已在這位師爺腦子裡了,而且默背過無數遍,總算在此時用到了。
她看過一遍,但沒有簽上大名,另在白紙上寫道:
“請大人先赦白漱玉無罪,由刑部出具釋文,交巡捕司趙總捕對外張貼,我要看到趙總捕的親筆回執,然後自會如你們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