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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下面罩,準備轉身離開。我的淚又一次淌下,哪怕在用鐵片剔自己的肉時,我都沒有流淚;哪怕那些手指大小的螞蟻在啃我的骨頭,帶來劇烈的酸楚,我也能若無其事。
這時那些軍人之中不知是誰沙啞地哼起一首歌:“Oh,give me your lips for just a moment,and my imagination……(噢,給我你的唇,就一下,我的思緒……)”我聽不懂在唱什麼,但那種低沉滄桑的老調子,在這一片廢墟之中,卻使我的悲傷愈沉。有一具腐屍在牆角探頭探腦,我揮動槍托砸飛了它那醜陋的頭顱,轉身默然地離去,天際間白茫茫的光已漸退散,入眼盡是暗淡的灰色。
第二章 夜之女神
離開了她的視線,我靜靜地躲在暗處,目送著那三輛裝甲車護送著加長悍馬遠離。然後我回到剛才這裡,那些死去的軍人,在這個沒有支援、呼叫不了炮火和直升機的廢墟,哪怕號稱不扔下一個同袍遺體的美軍,她和她的戰友也只能取走死者頸間的軍牌。
我扒下兩套連體的作戰服和軍靴,找了一間破房子換上。她送給我的那套嶄新衣服和靴子,我裝在撿來的軍用揹包裡。然後我默默地沿著大路前進,路上遺棄的交通工具,都支離破碎沒有可以使用的,不知是核爆的原因,或是車裡的人受到輻射,成為腐屍覺醒後對它們加以了盲目的破壞……
我頂著風,孤獨地走在長街上。
在這孤寂的行進裡,我想了許多,就算因為我的外形,不可能和她一起走,但為何沒有問她的名字?就算不能開口,也可以用刀子在地上刻出這幾個簡單的英文啊;為何不問問我的祖國,現在是怎麼樣?起碼我可以寫下國家的名稱,讓她選擇“好”或“不好”啊;為什麼不問問怎麼樣才能遠渡重洋回家?落葉歸根是幾千年不變的習慣……
可惜,生活,尤其是廢墟中的生活,不是可以容許排練的舞臺劇。我點起一根菸,儘管我不能說話,但我可以嚎叫,所以現在我也能吸菸,至於為什麼可以,我根本不願去考慮。我現在扔掉那個破碎的防毒面罩了,不單單是因為我走了三天兩夜再也沒有碰到一個人,更因為這樣可以方便我從本來是鼻子的那個窟窿噴出煙。
我累了,走上一幢三層樓的天台,解下揹包我癱坐了下去。有具腐屍試探著爬了上來,我頭也不回,單手用突擊步槍打爆了它的頭,然後把沒有子彈的步槍扔掉。這三天兩夜,我打光了一路撿來的近萬發子彈,打壞了沿路撿來的十來把步槍,我的槍法已不錯了——儘管沒有肌肉的指骨,扣扳機時不太靈敏,但我發現如果面對的只是腐屍,那麼幾乎透過嗅覺,從他們的臭味我就可以清楚地知道他們的位置,也算是一種補償。但槍法好不好,對我現在來說,實在也沒有意義。
我從揹包裡取出那套衣服,輕輕地撫摸,對於一個處於生死邊緣的女軍人,她能想到給我準備一套衣服,我已很知足。這樣很傻,如果以前要好的幾位老哥哥在身邊,一定會罵我是傻蛋,尤其我揹著這個揹包——我現在的身體沒有肌肉,背上揹包後重心向後,更容易累。但我願意,傻就傻吧,不傻一點,我大約應該拔出那把白銀手槍,用銀子彈射穿自己的腦殼。
我準備把這套衣服收進揹包裡,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身邊十步開外圍了一大群腐屍,奇怪的是剛才我居然沒有聞到它們的臭味,直至現在才覺得臭不可聞。我站起來,環視了一圈,我沒有皮肉,也沒有眼珠,我不能做出任何表情,但很顯然我的憤怒,它們有所察覺,很快就四散著離開了這個天台。
我躺在天台上,在沒有星星可數的灰濛濛天際下,無眠的我在發呆。但發呆也是一種奢侈,遠處傳來愈來愈清晰的翅膀拍打聲音,起碼有數十對翅膀,散著屍臭的翅膀。我一骨碌爬了起來,我很清楚,讓我清醒的這種恐怖感,絕對不是來自這些翅膀。
她來了,在夜空中,身著黑色緊身皮衣褲的她豔麗如花,手中那血般鮮豔的綵帶末端,由無數變異鷹的爪子緊抓著。遠遠望去,彷彿她握著兩叢盛開蒼鷹的花。
我沒有從她身上聞到屍臭,卻感覺一千具腐屍也不及她身上透散出的死氣濃郁。她的威壓幾乎瀰漫整個天地,四周再也沒有那變異狗刨地的聲音,也沒有那腐屍嗬嗬的嘶叫,連那變異的螞蟻也全都縮回自己的窩裡……
她實在太強大了,帶給我的恐怖如同她美貌一樣,讓我刻骨銘心。儘管這種感覺是荒謬的,但我顫抖著的骨架,已證實了我的感覺。儘管她如此的美麗,如此的妖嬈,但似乎她那絕世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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