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部分(第2/4 頁)
約猜到了姬澄澈的用意,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目光追隨著狼毫筆的揮動。
崇文堂裡針落可聞,唯有狼毫筆落在紙面上的莎莎輕響,猶如春蠶吐絲。
陳思邈忍不住湊到桌前,梳理著他的山羊鬍子,眼睛晶晶發亮盯住潔白無瑕的宣紙上一個接一個從筆墨間橫空出世的狂草大字。
“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董天舒的身軀巨震,強行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只覺得紙上的二十二個字直抒胸臆竟是自己平生志向所在,情不自禁地從頭到尾又將紙上的這四行字連起來再念一遍:“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他的聲音初始低沉而微帶嘶啞,卻越讀越興奮,嗓音漸漸轉為高亢有力,猶若金石玉音在崇文堂中隆隆回蕩。
臺上臺下一片寂靜,人人但感胸中一股浩然正氣奔湧伸張,血脈賁張熱血沸騰,不約而同地念誦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姬澄澈擱下狼毫筆,目光炯炯環顧眾生道:“這是我替國子監給你們補上的第一課!現在散學,望諸君天下為公自強不息!”
臺下數十名生員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每個人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齊齊應諾道:“謝先生教誨!”
陳思邈默然注視,實難想象姬澄澈就憑這四句話二十二個字就將這些紈絝弟子的熱血激發出來,令他們像一頭頭睡醒的小老虎般嗷嗷直叫。
但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紙上的墨跡字字重逾萬鈞,似他這般老於世故見慣官場沉浮的人都難以自持直想浮一大白,何況底下這群十幾歲的少年?
陳思邈隱約有種預感,這二十二個字很快就會響徹朝野甚至光耀千秋!
眾生員向姬澄澈恭敬施禮,井然有序地退出課堂。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或許會為此激動難眠,可待到一覺醒來又會恢復到從前生活。
但這二十二個字卻似種子般在他們的心頭牢牢生根發芽,影響今後的大半生。
董天舒臉膛發紅不假思索地懇求道:“殿下,這幅字可否賞給微臣?”
話一出口,他又後悔不迭深感冒昧。
果然姬澄澈笑著道:“對不住,這幅字我不能送給你。”
董天舒大感失望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窘迫,姬澄澈含笑道:“你若誠心想要,回頭我另寫一幅可好?”
董天舒大喜過望,深深一拜道:“多謝殿下!”
陳思邈深深凝視姬澄澈一眼,情知經過此事所有人都勢必要重新評估看待這個少年。之前不論他闖下多大的名頭,在天都城那些大人物的心目中亦不過是“年少輕狂”四字而已。
然而能夠在崇文堂中,提筆揮毫寫下如此文字的人,又豈是“輕狂”可以言說?
——名師出高徒,大先生的嫡傳弟子哪裡會是個只懂得鬥狠爭勝的匹夫?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若非親眼所見,誰能想象這二十二個字居然是出自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之手?
他腦筋飛轉露出笑容道:“殿……姬學監,我想請天都城最好的工匠將這二十二字拓印下來,在國子監正門口豎一石碑,讓所有人都能看到。”
在他想來姬澄澈畢竟是個少年人,好大喜功總是難免,自己投其所好必有所獲。
誰知姬澄澈搖搖頭道:“不必了,我不過是興之所至隨手塗鴉而已。天都城藏龍臥虎,張揚開去豈不是貽笑大方?”
陳思邈怔了怔,眼珠一轉道:“那便作為國子監的學訓如何?”
姬澄澈不置可否道:“陳主簿,你看著辦吧。我有些話想和董博士單獨聊聊,麻煩你在外面稍候。如有人來,卻不必讓他進來。”
這是要一個正三品的國子監主簿當把門望風的,未免大材小用。
陳思邈卻連聲道:“好,好,兩位慢慢聊!”
董天舒詫異道:“殿下,不知您有何見教?”
姬澄澈微笑道:“你不是要我送幅字麼?”
董天舒不明其意地點點頭,就聽到後堂裡有一個洪亮的嗓音道:“小子,這幅字我來唸,你來寫!”
董天舒聽出來人的聲音,心神震撼難以置信地回過頭來,覺得自己如在夢中。
只見一箇中年男子身穿便服,在光祿勳林宗棠的隨扈之下大步走出後堂,金戈鐵馬般的聲音念道:“王者師、帝者師,萬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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