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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地和她說了幾句話。陳菁還從來沒有把病人擱著不予理睬。她只是簡單地應著馮曾高的話,想著讓他給病人做點什麼,雖然她還是老浮著一點害怕的念頭。這個病人素來性子急躁,他腰傷來得急,本也有慢性傷在前,明明病已有起色,每次來治病時還是顯得很急躁。奇怪的是這時他卻很有耐心地一動不動地躺著。陳菁也努力想著無字之下四點的古代之氣字,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
心之門之陳菁(9)
後來,陳菁有點忍不住了,她用眼去看躺在簡易床上的病人,病人依然朝馮曾高望著,帶著恭敬的眼光。馮曾高也慢慢移過頭去,他朝病人帶點詫異地說:“你還躺著做什麼?坐起來。”病人似乎要想說什麼。他突然大聲地:“坐起來。”小夥子馬上介面說;“是是,是坐起來。”病人就慢慢坐起來,起先慢慢地,隨後加快地坐了起來,帶著詫異帶著越發的恭敬。
“站起來。”馮曾高簡短地命令著。
這一次病人很快地站了起來。“走吧。”馮曾高說。病人在小屋裡走著,他有點驚喜地說:“我好了。”
馮曾高笑笑說:“你本來就好了。這一句好了是多說的。表示你對我還有懷疑,你就要當心再犯了。你可以走了。不過你要記住我的話。忘記了就不好了,就不要怪我了。”
病人一連聲說:“我記得記得,我回去就說陳醫生治好了我的病。“
陳菁想說什麼,她沒有說。病人走了,一邊走一邊回頭看馮曾高。馮曾高只顧對著陳菁說話,沒再去注意他們。像是已經忘了他們。
陳菁轉過臉來,眼光和馮曾高碰上了。
從現代科學醫療的角度看,這種神奇的結果應該是心理療法,但是按常規說,病人肌體的損傷是無法用心理治療的。陳菁心裡想著親眼所見的馮曾高的奇蹟,這件奇特的事,超出了她與馮曾高見面的興趣。
“你還沒有變。”馮曾高說。眼盯著她,似乎眼中閃著一個亮點,透進她的心裡。陳菁不免頓起防範。他能掌握著人的心理。她很怕他把那法子也用到她的身上。她的心往上提著,帶著一點緊張。馮曾高是她的老同學,許多年中她常念著的人,她心裡無法迴避的人。她自己也弄不清為什麼會生出這種緊張來。
“你一直一個人過,一直沒有接觸過男人。”馮曾高的話不像是詢問,像是給她作判斷,用的是他剛才和病人說話的口氣。
陳菁覺得自己的心在鬆開來,他的話似乎有一種魔力,她感覺到這種魔力了。她鬆了一口氣,便再也提不起來了,她已經完全順從了,沒有力量對著他了。像是一扇門開啟了,抗拒了一下後開啟來,也就無力再關上了。心裡有點酸楚楚的,這種感覺也是她多少年沒有過的。她也弄不清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感覺的。
天色似乎變亮了一點,剛才天陰陰的,好像要下雨的。衛生院的院子裡安安靜靜。正是農忙季節,一般只是重病人和無法行動的病人,才到醫院裡來。前院的樓影斜到小屋這一排平房門前來,門前簷下一片顯得格外地亮。陳菁望著馮曾高,她一直望著他。他不說話時,她感覺著這個院子的寂靜,寂靜慢慢爬上了她的心。寂靜之上又負荷著什麼,需要她緩緩喘一口氣出來。時光的流動多少有了一點意義,那時光已經無法挽回地流過去了許多許多。時光的流動所產生的悲哀,此時油然而起。多少年來,她有過多少次這樣對著一片寂靜的目光,卻從來沒有這樣的心境,她弄不清是不是馮曾高的作用。也是他的一種神奇的魔法?他的笑笑的神情中總也帶著一點邪門兒的意味。
“你從……哪來?”她問。
“來處來。”他答。
馮曾高的神情似真似假。陳菁想到她書桌上兩本談道佛的書。也不知他是說慣了這些禪語,或是借用來和她開玩笑。
“為什麼來?”
“尋找一個人。”
“誰?”陳菁心中又感有一種緊張,好沒道理的緊張。她覺得他是在說著玩笑,但她又分明感到他不是在說笑。他在說著一件與她沒有關係的事?
“一個緣。”他的眼移開去,不再有亮亮地盯透人的感覺,“遇見了在這兒的你,也是緣吧。”他的意思似乎是偏開了話題。
“你還會有沒想到的事嗎?你難道還會有尋找不到的緣嗎?”
陳菁並沒想把話說出來,這只是在心裡翻騰的話,她弄不清自己怎麼就說了出來,完全不合她平時的語調,像含著一點嘲諷的意味。隨之許多年的感受都湧了出來。
心之門之陳菁(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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