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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沒偷你的東西。”他這麼聲辨著。他的這句話很奇怪,象是在作宣告,又象是在承認自己確實是小偷,只是沒有偷她的東西,或許還有不想偷她的東西的表白。那麼他鑽到她的屋裡來做什麼?
“你是從後窗翻進來的?”齊雅真問。
他沒應聲,看來是同意她的判斷。
“不是想偷東西,你翻進我的家幹什麼?”
“我根本沒想偷你的東西。”他又宣告著。說話的時候,他身子稱動了一下,象是坐坐舒服,眼還打量了一下屋裡,臉上顯出這裡也沒有什麼東西偷的神氣。
齊雅真相信他的話,心裡安定下來,也重新打量了他一下。她為現他環向桌腳的腿一直沒動,那隻按著腿的手老是不安分地撫來撫去。就在她注意他的腿時,他的腿顫動了一下。她看到他小腿前面的褲腿除了沾了泥和草葉,還有潮溼暗黑發深的一塊,象潑了醬油湯似地洇成一片。
“腿跑……碰摔……壞了。”他說得有點含糊不清,“跑”的字音象“逃”
,“摔”象是“砸”。
“你到底是不是小偷?“齊雅真又問了一句。她的問話口氣平緩,朝著他的眼光中,還帶點溫和的笑意。
他沒作聲,還是用他那眼白帶點混濁黑眼珠很黑的眼睛看著她。象是不願回答,又象不願說謊。
“那麼,來吧。讓我看看,你的腿是怎麼回事了。”齊雅真說。她的口氣連她自己也覺得是難得地溫和。
她朝他俯身過去。那一刻她似乎什麼也沒想,也許潛在中閃過許多電影電視鏡頭。她半垂著眼向他伸過手去。他的反應是用手撐著地,身子往後仰了一仰。她覺得他的樣子就象一隻受了傷的兔子,眼睜得圓圓的,帶著乞求般的神情。
她拉開他寬褲腿的單長褲。他的腿顫動一下,他的一隻手推了過來。他的那隻手圓滾滾通紅紅的,下端有幾處蛻了表皮,表現著與表情不同的神經質的動作。 既然她已出手去,她就不再理會他的反應。她把他的褲腿拉上去,她聽到他的喉嚨滾過一音效卡著似的叫聲。她已看到她要看的那個受傷的部位。那兒好像重新流出紅紅的血。他的腿肚也是滾圓圓的,在脛骨上,一眼就可以看到,有一處面板有點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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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同在(4)
“你的骨頭斷了。”她站起來說。
“我知道。”他咕噥了一聲。並不用眼去看傷口,只是盯著她。
“是不是送你上醫院,還是怎麼樣?”齊雅真靜靜地問。
他搖搖頭。齊雅真的問話本來就是用來作判斷根據的。她已經能斷定他是一個小偷。只是不知他到底偷了什麼。
“那麼,只有我來幫你了。”齊雅真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
齊雅真在屋裡轉了一會,又進旁邊房間轉了一轉。她想找兩根直的棍子一類的東西。一時她想不起來她的家裡有無這類東西。在她原來的家中,也許繞線板能派得上用場。從繞線板她想到了小凳腿,還想到火鉗。後來她放棄了這些想法。她拿了一把菜刀出門去,在小土山上砍了兩根樹枝回來。出門的時候,她把門窗都關上了。天色很暗,坡影黑黢黢的。自搬這裡來住,她還從來沒在夜晚出過門。爬上坡子時,透過樹叢,可以看到坡那邊公路上暗黃色的路燈光。她選了兩根較粗的樹枝砍了下來。她望望自己著亮的房子,心中有一種興奮的喘不過氣來的新鮮感,有一種看偵探電影片的緊張心情。這種心情朦朧而真切。她回屋的時候,想著會不會不再見到那個坐在桌肚裡的鄉村小夥子,剛才的一切只是她一時的幻像。這想法使她行步匆匆,下坡時她儘量穩了步子。
他還坐在那裡。一開門她就看到他靠在桌邊的那條腿。他已整個地坐到了桌下。剛才他的頭伸在桌外,現在他的頭靠到了桌裡壁的牆上。這一刻,他似乎把自己弄舒服了。她原想他也許會害怕她找藉口外去喊人而逃離。看來他很信賴她,象一條信賴人的小狗一樣。他從桌肚裡低下點頭,看她的眼光顯得自然熟份了。
齊雅真把樹枝杈砍去,削去枝皮,弄光滑了。她從來沒弄過這事,樹枝反而砍得凹凹凸凸的,她的手也發酸。削光第二根樹枝時,她看了他一下,他正安閒地朝她望著。她這才想起應該讓他做這件事的。既然她已快弄完了,她還是把它弄好。她使勁削了幾下,險些削了手,同時發現手指上磨出了一個小水泡來。過去在家,這樣的事她丈夫很會幹。他的手在這方面很巧,他也常吹噓自已手巧,只是她覺得他吹噓的毫無意義。
齊雅真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