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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見到人,不得不誇下海口。第一百零一次對著那人道,卻不再是溫吞有禮的口吻,那人怔怔呆楞著,似乎被我嚇得不輕。“聽見沒有?”原來惡狠狠地抓住人家的衣領再加上一臉猙獰的表情還有這種效果的,早知道就該用了,心下居然有點懊惱。
“跟我來吧,但我不保證大人會見你們。”那人略顯狼狽地應道,終於肯在前面帶路,沒有再羅嗦。
“原來一向溫和的驚鴻還可以這麼兇的。”留衣在一旁掩袖。“這叫老虎不發威,給人當病貓。”慕容涼涼道,不掩看好戲的表情。“少主所言甚是。”留衣一臉心有慼慼然。
分別給了兩人一個白眼,我知道他們並不贊成我淌這趟渾水,尤其是見過那種發病時的淒厲可怖,然而只要一想到那個小女孩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淚眼汪汪地拉著我,怯生生求我幫她喚醒母親時,心就不可自抑地痛,就無法置之不理。
依著那奇怪道人所言向西一直走,卻不是我們原來所循的山路小道,而是敘江綿延奔騰的一帶,卻萬萬沒想到自己會看見如斯淒涼的景況。
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日日夜夜在沒有家的土地上悽苦徘徊,還有無數人染上不知名的怪病,不得解脫地痛苦著,而此時,糧倉雖已大開,天下雖已大赦,但那顯然已經沒有多大用處了,他們需要的,是良藥,更是良醫。
敘江氾濫,危及的是兩岸的百姓,也就是說無論南朝或北庭,皆有無數人遭逢此劫。然而我不知道北方情形如何,只就我在南邊,便已看過病人發病,大夫束手無策,官員不聞不問的景象,饒是極少發火的我,也不由得心生慍意。我知道慕容擔心我,但我卻無法放棄自己的原則,當日見到名醫齊彝,便已在他面前立下“以一己之力醫治天下貧弱”的宏願,雖然知道這次的事情不比以往僥倖,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且困難重重,卻始終未曾忘記自己的誓言。慕容也知我固執,無法迫我讓步,於是兩個人就在這樣的氣氛中不冷不熱地僵持著。
乍見到坐於堂中正座的男子,我反而怔了一怔。原以為那個傳說中有權插手這裡的事的嚴大人,會是個肥胖臃腫的中年男子,至少,從他無力救治百姓的事情上來看,他的形象也該是如此,卻沒想到會像現在,年輕而冷峻,因倦色而微微蒼白的俊容並無損於他的犀利,彷彿一眼便能洞穿人心。
“你要見我?”可有可無地瞟了我一眼,淡淡一句,沒有擺出官架子,卻自然而然透出了一股威嚴,注意旁邊的慕容反而多過於我。也難怪,無論在哪裡,只要慕容隨便一站,無意流露的尊貴與氣勢便讓人無法忽略,雖然他總是端著一張溫柔無害的笑臉。
“是的。”顧不上那兩個人之間的相互掂量,我開口道。“草民想請問大人,何以這麼多黎民百姓受苦,大人卻在這裡不聞不問?”尋常草民豈敢這樣貿然質問高高在上的轉運使大人,不知我這樣可不可以算是仗勢欺人,仗慕容的勢。
外面依然炙人,裡面的溫度卻彷彿瞬間降至冰點。身後傳來留衣幾不可聞的抽氣聲,連那男子身旁的侍從也好象倒抽了一口氣。難道我問得太直接了?自己從來沒和官員打過交道,自然不會知道說話的繁文縟節,慕容身份雖然尊貴,卻終究也有個江湖人的身份,言辭也隨便許多。心下疑惑著,臉上卻是文風不動。
“你這是在質問本官?”他眯起眼,語氣輕柔,卻彷彿已經可以感覺到這裡六月飛雪,冰天雪地了。“不敢,在下只是相詢,畢竟大人身為一方父母官,眼見這許多百姓如此慘狀,怎能棄之不管不顧?”
“你知道什麼?你又懂什麼?流青,你所謂的有人要見我,就是帶這種無知小民進來,是你見我太閒了,還是你自己太閒了?”冷眼瞟過貼身侍從,看著他手忙腳亂解釋的樣子。“不是的,大人,我,他,他說……”
“是在下威脅這位小哥要他帶我進來的。”不待他出聲,我又續道,“雖然在下自問不敢說有把握醫治,但有一個人,若大人能將他請來,此事大有希望。”
“哦?此人是誰?”一直不動如山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我正容道:“江南聖手齊彝前輩。”
本以為嚴滄意就算沒聽過齊彝的大名,也會馬上派人去將他請來,卻不料他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又睜開,眉宇間有說不出的疲憊。“他死了。”
“什麼?”我怔了怔,無法理解他的話。
“你以為我不會想到去請他?”黑眸掠過一絲黯然,“齊師伯在三個月前就已經病逝了。”
“不可能!”我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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