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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就是疾風德造?
望著竹緒的背影慚慚消逝,龍海不由得心中暗自思忖。竹緒和美代子是兄妹,他倆父母早亡。龍海殺死美代子的時候,竹緒也在警視廳供職,隸屬專管強盜、殺人的保安科。
龍海刑滿釋放的時候,竹緒已經離開警視廳,不知去向。龍海雖多方打聽,終未得到他的半點兒訊息。直到幾年後才見到了他,是他主動找到龍海出家的這座寺裡來的。彼此言語不多,因為雙方都沒什麼好談的。當龍海問及他的近況時,竹緒支吾其詞。
現在龍海知道了,竹緒就是疾風德造。
——發生了什麼事呢?
龍海在想,是什麼變故,使得竹緒從警視廳保安科的警察一變而為罪犯疾風德造的呢?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疾風德造少言寡語,偶爾也來看看他。有時一年來一次,有時連著幾年都不見他的蹤影。即使來也是當天來當天走,從不多作停留。每次見到德造,龍海都覺得他越變越陰鷙。漸漸的,德造臉上的皺紋越變越深,這使龍海深切地感到人生的無常。
——疾風德造,現在你老了,也該安靜安靜啦。
龍海低聲自語。
3
蓬萊寺沉浸在初冬的氛圍當中。
夕陽西下,德造坐在正殿窗外的走廊上。周圍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落葉,經風一吹,便嘩嘩地滾動起來。
來到寺裡轉眼三天已經過去了。寺裡破敗不堪,這是德造事先已經預料到的。傢俱及一應物品都沒有,地上雖鋪著塌塌米,但已經朽爛變糟了。屋裡的隔扇上殘留著的紙已經發黃,看上去跟黃土的顏色差不多。
德造住在寺廚裡面,原先地上鋪著的塌塌米,因為看著不順眼,拿出去扔了,他在地板上鋪上一領席子睡在上面。席子、一床棉被以及鍋碗瓢勺之類的最低限度的生活必需品,都是從離此很遠的一個村子裡買來的。
德造沒打算在此長住下去。安穩的日子,他早已捨棄了。每個人都有明天,但德造沒有。雖說上了年紀,但他壓根就沒想過要找一個比較固定的能夠安身的地方。迄今為止的這種動盪不安的生活,他早已習慣了。從一開始,他就一直這樣過著得過且過的生活。
他偶爾也想過找個地方休憩一下,如果能夠的話。確實,他有這樣的打算。當龍海勸他在寺裡暫住一時的時候,他猛然間也覺得有點兒累了。兩三個月——對,就兩三個月。已經奔波了大半生了。自他浪跡江湖以來已有三十餘年,他有點兒厭倦了。他突然覺得很需要過上兩、三個月安適自在的生活。這也許是由於年齡的關係。終於他原諒了自己的怠情,住進了這座廢寺。
但是,德造心裡清楚,這兩三個月危險四伏,決不可能一帆風順、高枕無憂。安和秋肯定在發狂般地尋找他的下落。不用說,警察也在追蹤他。警察並不可怕,最令他擔心的是安和秋。德造十分了解他們兩人殘忍的性格。這兩人殺人狠本不當回事。只要發現了德造的蛛絲馬跡,他們便一定會殺奔前來。其主要目的,便是逼他說出錢的下落。這是安和秋的一貫伎倆。
德造帶著從淺間當鋪搶劫來的四千元現金離開現場後,沒有到事先約好的見面地點碰頭,便獨自一人逃之夭夭。事先他並沒想過要這麼幹,只是當他看到安和秋髮狂般地強姦母女二人的時候,對於這種卑鄙的行徑,他再也不能忍受了。在和他們結夥之前,他雖知道他們有強姦的惡癖,但卻沒想到他倆會如此無恥下作。
搶錢還情有可原。實在控制不住,必欲強姦女人,那就換個地方也行。忍無可忍的是,他們竟把所有的家庭人員都趕到同一間屋裡,當面對女人實施強姦,這簡直比要她們的命還要殘酷。
當時,德造毅然決然地離開了他們。其實他早就有心要離開他們。他之所以鬆開綁縛淺間當鋪老闆藤兵衛的繩索,正是由於這個原因。他這樣做,並不是出於為了讓人抓住安和秋這樣一種明確的企圖。但是,如果他倆真被抓住了,那更是求之不得,他心裡也不是沒有這種念頭。安和秋在與德造結夥以來的三年內,殺死了兩個人。如果抓住,被叛死刑無疑。即使是判了他們死刑,他們也是罪有應得,德造心中暗想。
出乎意料的是,藤兵衛居然撲向了匕首。
他鬆開了藤兵衛身上的繩子,安和秋不會不懷疑。他倆在這方面,嗅覺一向是很敏銳的。兩人比狐狸還要狡猾,疑心很重。而且,德造獨吞了四千元現金。一升米才四十文錢。手頭有了這麼一筆鉅款,十年之內,可以啥也不幹,坐等吃喝了。安和秋於心不甘,他們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