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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小傅如此乖巧聽話,掌櫃的拍拍他的肩,揹著手慢悠悠的走了。
銀角子酒樓的客堂一向熱鬧,今日卻是分外寂靜,十來張十人座的桌子全然空著,只有二樓西北角的“文香居”房內有寥寥幾個人影。傅主梅端著那數十斤重的湯鍋慢慢走上二樓,那湯鍋裡架著炭火,還有數十種各色湯料,他端得很小心,一步一步走進文香居。
房裡一張紫檀六方桌,六隻桌腳雕作鹿頭之形,鹿唇接地,形狀極是少見,六張紫檀座椅一一擺開,只坐了三人,桌上已上了不少菜餚,卻並沒有怎麼吃過。正對門口的座位上坐著一位三縷長鬚的道人,道人的左邊一位紫衣大漢正在喝酒,右邊一人面戴白瓷面具,卻是不露真面目。傅主梅入目看到這些人物,似乎是呆了一呆,手裡的湯鍋微微一晃,屋裡紫衣大漢仰頭喝酒,連眼角都沒向他這邊瞟過一眼,卻右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衫一抖一接,將傅主梅手中的湯鍋牢牢扶住,他“啊”了一聲,連忙把湯鍋端到桌上放好,匆匆的退了出去。
紫衣大漢瞧了一眼那湯鍋,笑道,“好沉的傢伙!少說也得六十斤!剛才的小子好臂力,端著這傢伙走上二樓,樓梯都不晃一下。”三須道人頷首,心思卻不在這湯鍋上,而是望著那瓷麵人,“閣下邀請我等到此有事相談,卻不知究竟何事?”原來這三須道人道號“虛無”,紫衣大漢姓馬,提起“虛無道人”和“三槍回馬”馬盛雄,京城之中是大名鼎鼎,這兩人正是丞相府新聘的護衛,在武林中宣告不弱,武功高強。昨夜三更,有人夜入丞相府,在趙普床頭留下信箋,約兩位護法今日銀角子酒樓見面。夜行人如此高明,如果想要趙普性命,那是舉手之勞,故而虛無道人和馬盛雄明知不敵,依然準時赴約,滿心疑竇。
“談一件小事。”瓷麵人端著酒杯,卻不喝,“聽說趙丞相最近見了董狐筆一面,談了些什麼,兩位是董狐筆的引薦人,應該不會不知道吧?”虛無道人一怔,“董狐筆?”董狐筆的確在前些日子見過趙普一面,但此事極為隱秘,這瓷麵人怎會知道?瓷麵人背靠座椅,即使看不見神態,也知他並不把虛無道人和馬盛雄放在眼裡,“談了什麼?”馬盛雄的酒杯“啪”的一聲重重砸在桌上,“閣下夜枕留貼,固然高明,但也不必如此盛氣凌人,丞相和客人談些什麼,我等怎會知道?即便是知道,也不能告訴你。”言下之意,如瓷麵人這等來歷不明的怪客,丞相府中事自然是不能洩露。
“是麼?”瓷麵人語氣很平淡,“你不怕今夜趙普的床頭……哈哈……”他自斟一杯酒,一口喝完,並不說下去。馬盛雄變色,這人如此武功,若是要殺趙普,丞相府還真無人抵擋得住,“你——你究竟是誰?究竟對丞相有何居心?”瓷麵人冷冷的道,“我只對趙普見了董狐筆,究竟談了些什麼有興趣。”馬盛雄和虛無道人相視一眼,虛無道人輕咳一聲,“丞相和董前輩究竟談了什麼,其實我等真的不知,只知道董前輩給了丞相一封信。”瓷麵人道,“信?信裡寫的什麼?”虛無道人搖頭,“這個……限於我等身份,確實不知。”
“丞相將信放在何處?”瓷麵人問,馬盛雄怒道,“我和道長又不是奸細,怎知丞相把信放在何處?你——”瓷麵人“碰”的一聲一掌拍在桌上,但見紫檀六方桌應聲裂為六塊,那六塊大小均一平整,卻並不倒塌,依然穩穩托住桌上菜餚,馬盛雄本要破口大罵,見狀那一肚子的不忿又縮了回去,張大了嘴巴,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信在何處?”瓷麵人平淡的問,虛無道人長吁一口氣,“不知道。”瓷麵人陰森森的道,“是要做不識抬舉的一條忠狗,還是當真不知?”馬盛雄再也忍耐不住,拍案而起,只聽噼啪一陣亂響,那桌上琳琅滿目的佳餚倒了一地,紫檀六方桌應手崩塌,“不論你是何方高人,欺人太甚!莫說丞相之事外人本就不該問,就憑你這瞧不起人的態度,姓馬的就算不是對手,也絕忍不下這口氣!”瓷麵人坐著不動,冷冷的問,“你想怎樣?”
“出去動手!省得連累無辜百姓!”馬盛雄厲聲道。
房內起了喧譁,掌櫃的提心吊膽,打從這三人進來他就預感不會善始善終,尤其是那戴著面具的怪人,怎麼看都不像好人,此時聽樓上一陣大響,“小傅,上去瞧瞧。”他揪著傅主梅往臺階一推,“要是又想在店裡動手,你給我好言好語都請出去吧,反正錢也收了,糟蹋的這些上好的食材我也就不計較了。”
“我……”傅主梅睜大眼睛望著二樓,“我要怎麼說他們才肯出去?”掌櫃的重重拍了下他的頭,“你是傻的嗎?說什麼都行,只要這些瘟神肯出去。”傅主梅張口結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