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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責備朱成道:“齋芳,你怎能這麼跟安大人說話,大沒規矩了。”
錢祟一擺手,大大咧咧的道:“你不懂,過幾日你就明白了,安大人不是那麼迂腐的人,年齡也還小,不喜歡人稱呼他官職,而且我們以詩文會友,呼叫字號也是應該的。快,先別急著忙乎,趕緊拿名帖出來。”
“幹什麼?”朱成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錢祟邊指揮書童鋪紙磨墨,邊道:“挑一首你得意的寫下來,我們去書房見安大人,雖說安大人對你印象不錯,但行卷的規矩還是要的。”
朱成猶豫著,雖然剛見到這位安大人的氣度他已經沒了那份輕視之心,但託著好友面子進府留住他卻不那麼情願。照錢祟所說,這府中尚有其他幾位舉子,都是行卷中才華橫溢才被安大人請至府中的,他沒經過正經的行卷規矩,不願意被人說是借的好友情分,招人非議。
錢祟看他磨蹭,轉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失笑道:“你當安大人年紀小就是好說話的人,小貓小狗都隨意收留?我可還沒有那麼大的面子。不說讓你挑一首最得意的麼?每日來安大人門下投卷的舉子不下數十,可至今能在府中留住的包括我在內也不過才四人,萬一大人看不上眼,這免費的狀元府你可休想蹭上。”
聽好友這麼一說,朱成傲氣上來,稍加思量,錄了一首自己至今最為喜愛的小詩,吹乾了墨,捲起跟名帖拿在一起隨著下人往安府書房走去。
愛喝花酒的翰林學士(下)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安鞅坐在書桌後面拿著這首詩低聲頌了好幾遍,方拍桌驚歎道:“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好一首《望嶽》,此詩一出,人皆望泰山而詞窮,筆力枯絕也。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此句可堪稱千古寫泰山之絕句也,伯定心胸氣魄,於斯可觀!”
“太好了!”錢祟興奮的一拍朱成的肩。他知道有安鞅這一言讚歎千古稱絕,足夠好友在京城中名聲鵲起,最起碼那詩才之名是跑不掉了。這對他後面的科考是很有好處的,就算金榜無名,前途也不會黯淡。
他與朱成雖然在荊楚也頗有才名,但人到京城才知道,天下奇人應有盡有,藏龍臥虎,小小的荊楚才子丟在京城裡找都找不著,唯有在京城中搏下一片名聲來,才可號稱是名聞天下。
安鞅跟朱成都知道他的習性,並不以為意,反而見他為好友如此欣喜,一片赤誠之心,皆面露微笑。
朱成有些激動,自己的詩寫得如何自己心裡是有數的,但也沒有想到這年紀小小的翰林大人竟然會給了他這麼高的評價,不由油然升起一種伯牙遇子期的感覺來。
錢祟激動之下又重重拍了朱成一記,不滿道:“你這傢伙太不夠意思了,這首《望嶽》我都沒有見過,現在才拿出來,太過分了!”
朱成抱歉的解釋道:“這是在家中新寫的,那年齊魯之遊沒得什麼好句,數月前某日深夜,突然從夢中驚醒,醒來時當日泰山之景歷歷在前,這才有了此詩。”
齊魯之遊兩人是結伴去的,當然知道好友沒有說假話,所以錢祟只是嘖嘖驚歎,口中雖然抱怨,臉色卻並無不豫。
安鞅好奇道:“伯定兄嗜好出遊?”
朱成微微頷首,一笑道:“小小癖好,山川大地,鍾靈神秀,實言之不盡,美不勝收也。”
安鞅點頭,嘆道:“是啊,可惜我至今從未出過京城,及不得伯丁兄踏遍山河,這目光著實是短淺了。”語畢,神色頗有點古怪。
以為他是失落。畢竟年紀尚小,還是好玩的時候,雖然平日裡一副沉穩的模樣,偶爾還是露出一絲童心來。錢祟朱成急忙寬慰道:“大人前程遠大,登山游水之事日後有得是機會,不急一時。”
安鞅微微一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讀書人未得功名以前,條件允許的話大多都喜歡仿古人遊學一番,不過安鞅現在對朱成的家境頗有些瞭解,像他這樣還能堅持遊歷山河,此人氣魄並不如第一眼所見一般,單純是個彬彬守禮的迂腐書生。
想到這裡,他不免又多打量了朱成一下。
稍加梳洗去了風塵之色,換了件乾淨的儒衫,雖然只是普通的細綾料子,束髮也只是簡單的粗布帶子,但絲毫不能遮蓋住他身上濃濃的書卷氣。舉止間深合禮數,不亢不卑,神清目朗,清高中見儒雅,雖說是再不以荊楚朱氏為列,但其人其才由內到外體現都是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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