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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猛威武的金銀雕坐獸,漢白玉的臺階,漆黑的大理石臺,還有一面泣血荊棘鳥的浮雕,聖英宗陛下的一生,只剩下了這些。
一身披黑色貂皮斗篷,身形修長的貴族男子站在臺前。這是一位極其高貴優雅的俊美男子,其氣質之高華,就是在公卿貴族中都很少見。美中不足的是,這男子臉色蒼白,身體虛浮,分明已然病入膏盲,時日無多了。
男子蹲下身,修長蒼白的手指長生兩字上一點一點輕輕慢慢的挪動著,面帶微笑,卻眼神淒涼。旁邊的侍從努力扶著他,眼圈紅紅的閃著淚花:“公子,陛下也不願看見您這樣……”
男子搖頭,聲音嘶啞而低沉:“她不會。”
手指停在生字最後一筆,遲遲捨不得劃下,眼前終於朦朧。
再看不見了,那個一身黑袍歪靠在軟塌上臉色蒼白眼神卻深沉如蒼茫大海的女子,再看不見了。
相遇之初,她不過年方十二,卻彷彿已經無比高大。他比她年長三歲,卻稚嫩如孩童,在她一瞥之下恪醍懂的丟失了心魂。
為這一腔痴念,他拋棄貴公子的身份堅持留在她身邊當宮侍,整十年。那女子是如此尊貴,如此睿智,也如此寡情,她的眼神總是深沉睿智又嚴酷如寒冬。她的精神強大到能庇護下整個大民帝國一直到遙遠的海外異域,可她的肉體卻脆弱得如秋風下飄飄搖搖的落葉,或許瞬間就是終點。
十年的貼身守候,他從不敢奢望她的心,只想努力留下她的生命。
然而她還是走了。
沒有像先前無數次昏迷又無數次醒來一樣,這次大民帝國等待了三天,所有人祈求了三天,可她再沒有醒來。
只剩一點裝在盒子裡的灰燼,埋在這漆黑的大理石碑下。
“燕兒,我求你一件事。”
他不是她的皇后,沒有資格躺在她身邊。他是唯一為她侍過寢的人,非是專寵,而是那冷酷的君王是個責任心極強的人。既然接受了一個人,多少就要費一些心思,而她本人又是極其討厭浪費一點點的心思,所以這樣的人當然越少越好。她為他費的心思,就是留了一張冊封翮羽君的詔書放在皇太妹那裡,直到她駕崩才允許開啟。
這樣的君位是爵銜,雖然不能傳承,卻可以終生享有皇室待遇,可以再嫁甚至招妻……
直到她死,他都只是她的長侍,卻偏偏在沒有她的世界裡,她承認了他曾為她的君……
小侍從終於哭了出來:“公子,您別、別……”
翮羽君眷戀不捨的輕撫著碑上的名字,笑得溫柔深情。我的陛下,我狠心的陛下呀,若天上神佛有靈,我願粉身碎骨,祈你來生再無病痛糾纏,逍遙長生;祈天寬地闊,任你飛翔;祈水秀山清,盡入你目;祈歡喜悲傷隨你恣意,莫再讓我想怨你,都心疼得無法呼吸……
宮中太后與嫆和陛下,得知有人偷進皇室陵園,意圖挖聖英皇帝的陵墓時,都萬分震怒,連夜趕到西山,御前夜審。
剛開始死活不肯說的少年,看著懷中荷包被搜走,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
荷包中是一點點骨灰。少年遵照主子生前的囑託,偷偷取出來,想埋在聖英宗皇帝陛下墓旁。
嫆和陛下久久說不出話來,太后緊握著荷包悲傷得掉下眼淚:“夙歌這孩子,何苦呢……”
翮羽君,金薔薇公爵府的大公子,名:夙歌。
——完——
&&&太祖家法:正室生育權。長女繼承製。&&&
——姬君,衛,姬三家,必須遵循正室生育權法,只有正夫才有生育權,皇帝亦不例外。違者私生子沒有身份,生父剝奪身份。情節嚴重者,生母亦除名,其名下所有財產由其長女繼承,若無子息,正夫繼。若是皇帝違此法並一意孤行,退其帝位居太上,皇位由長公主繼承,若無公主,依照皇位繼承順位推。(所謂情節嚴重,一般都是指母親堅決要承認私生子地位……)
知名案例:當年太宗之女,文宗皇帝寵愛梅貴君,貴君有孕,文宗皇帝欲廢太祖家法,朝中不無支持者,卻經當時以安樂大長帝卿為首的宗室強烈對抗,文宗皇帝險些被退位居太上,讓長公主登基。最後,文宗皇帝無奈,梅貴君腹中三月的胎兒被落,知法犯法陰謀懷孕的梅貴君亦被打入冷宮。期間牽扯進此事件中的梅氏一族,經查實有涉案者,無一寬恕。
【卷三】
人心由來苦
東苑,書房。
長生翻看著一本摺子。
是安鞅呈上去請求“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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