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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禮,微笑道:“伯定兄,恭喜恭喜……”
朱成回了一禮,也笑道:“蘭楚兄,該恭喜你才是。”語出真心,雖未能和這位小大人深交,但朱成卻更感佩他留宿舉子卻不結交的心胸。比起京中各方勢力的籠絡拉攏,這位小小年紀的安大人,其品性為人,更可稱得上是胸懷灑落,光風霽月。
安鞅此時身上所穿的五品緋袍正是讓朱成道賀的原因。新科進士們已到,這位前科狀元卻聖眷更濃,十四少年郎入緋袍銀魚之列,國朝僅見。
“客氣。”安鞅斜了一眼朱成手中的杏花,神色不是那麼情願,卻還是側身讓開,道:“伯定兄有心了,家姐請你進去……”早知道打死他也不說什麼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誰料到本來興趣缺缺的姐姐會一聽了這詩就改變主意要見人呢?再不然,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扯著姐出來散心看熱鬧……姐她平時不是挺瞧不上那些只會寫詩作詞的所謂才子麼?還打小訓斥自己少在這等附庸風雅的東西上費功夫……
果然是那位大小姐!眾人聽安鞅這話興奮起來,都伸長脖子,踮起腳尖往彩帳那看,好像看能把帳幕看穿似的。
朱成還以為安鞅臉色不愉也是因為不樂意家人湊這般熱鬧呢,有些歉意的低聲道:“抱歉,蘭楚兄,我不知道是你……”
安鞅不置可否的一笑:“請。”
飛龍在天
帳中甚為寬闊,陳設也不奢華,卻有一種莫名的大氣的威勢。一青一紫兩個年輕女子仿是剛從坐席上站起來,笑意迥然的打量他。剛在帳外見過的那名漢子手中抱著一個海碗大的陶罈子,眉開眼笑的從自己身邊跑過沖出去,帶起一陣旋風。一個身著橙色長裙,氣質冰冷的美貌女子端端跪坐在白色毛皮墊子上,專注的擦著手中長劍,眉眼都不抬。
這就是秋水山莊的小姐麼?朱成看著,在不失禮的範圍內移開視線,心中暗歎:果是個不同尋常的女子,比公卿官宦小姐多一分自在,比江湖女子又多幾分優雅,雖然看著冰冷像是不近人情,但她能在大雪的天為一小乞兒停下馬車,其心必然也是柔善的吧……
抬手欲行禮,卻被旁邊的安鞅扯了一下,轉頭順著往偏處看去,心裡咯噔一下,人卻僵住了。這是女子?天下還有如此女子?
髮束成一髻,插了根玉色素簪,身著一件淡青色寬幅大袖的薄氅,一手撐著頭,歪著身子靠坐在一張鋪得毛絨絨的大椅上。另一隻手甚至還懶洋洋的抱著個軟綿綿的靠枕攬在懷裡,但這絲毫不能稍減她一身氣勢。宛如虎王臥榻,不需睜開那雙眼睛便已足夠萬獸退避,更何況她此時還是醒著的,視線正正落在自己身上。
無需安鞅再提醒,朱成已然明白,這位才是正主。可他一眼落在那雙眼睛裡,腦袋“懵”的一聲,竟然全盤糊塗了,不知道手腳安放在何處,也不知道該幹什麼。這樣的空白,就是先前殿上面君也未曾有過。
長生上下看了他一圈,似乎打量著什麼,然後開口道:“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這首‘望嶽’是你寫的?”
聲音淡卻直,沒有絲毫委婉自謙的意味,卻不讓人反感,只覺得理所當然。安鞅拉扯了一下,朱成才猛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忙垂下眼,道:“然。”
長生又細看了他一眼,道:“你可字‘子美’?”
安鞅轉頭奇怪的看著朱成,這傢伙難道還有化名?朱成自己也有些糊塗,道:“非也,愚字‘伯定’。”
長生似早有所料,輕嘆了口氣,神色雖不見動,但淡淡蕭瑟之味,就連朱成也有所感,抬眼看著她,心中些微難受,自覺是自己錯了一般。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萬里悲秋常作客……你可知道?”長生唸了一半停口,問道。
朱成還在反覆低吟著萬里悲秋常作客,聞言詫異道:“小姐好詩句,愚首次聽聞。”
長生垂下眼不再看他,道:“鞅兒,送他出去。”
她已經是很好了。比起她三百多年的某位老祖宗,一聽到“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就扯著人家的衣領問人家是不是姓李名白字太白的惡形惡狀,要好得多了。
立在大民河山下的太平失望了。
遠離了大民找不著回家路的長生也失望了。
“岱宗夫如何”與“風急天高猿嘯哀”原出自一人,不過“一覽眾山小”時的詩人風華正茂,而“萬里悲秋常作客”時的詩人已然老邁。
長生知道一百多年前大民出了一位姓付名甫字子美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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