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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裡停頓了一下,她向這間小小的咖啡館四周張望。坐在最靠近她的一張臺子上的兩個男人在朝她看。她講話的聲音太響了。她把頭轉過去,深深地吸了口氣。
格蘭瑟姆慢慢說道:“對不起,我……”
“算了。別再提了。”
他等了會又說:“你沒事吧?”
“我好極啦。感覺從來沒這樣好過。”
“你到華盛頓來嗎?”
“我不知道。我在這裡是安全的,如果我乘上飛機離開這個國家,我會覺得更安全。”
“那當然,但是我覺得你已經有了一個好主意,先把加西亞找到,然後就有希望把馬蒂斯抓住。我覺得你是怒不可遏,義憤填膺,還要報仇申冤。是什麼事情叫你改變主意了?”
“是的,原因之一,我渴望我能活到我的25歲生日。我並不自私,我也希望或許能活到30歲。那真是太好了。”
“我理解。”
“我不能肯定你是否真正理解,我認為你對普利策獎金,對榮譽,比對我這一條小命更加關心。”
“我向你保證,並非如此。相信我,達比。你不會有危險。你已經向我講了你的生平。你一定得信任我。”
“我得考慮一下。”
“這是還不完全相信的意思。”
“不完全,你得給我點時間。”
“好吧。”
她放下電話,要了一隻麵包圈。咖啡館裡突然擠滿了人,嘰哩哇啦地講著好幾種不同的語言。她的理智告訴她,離開這個地方,好寶貝,快快離開。乘上一部計程車直奔機場。付現金購買一張去邁阿密的機票。找到飛往南方的頭一班飛機就上去。讓格蘭瑟姆去尋根挖底吧,祝他好運氣。他很能幹,他會有辦法公佈這樁新聞。她會有一天讀到這條新聞的,那時她已躺在陽光燦爛的海灘上,喝著果汁郎姆冰酒,看著人家在海上揚帆衝浪。
胖墩拖著沉重的腳步在人行道上走過。她透過窗子在人群中瞥見了他。她立刻感到口乾頭暈。他沒向裡邊看,只是緩慢地走過,有點喪魂落魄的樣子。她穿過一張張桌子,急忙跑到門口朝外看。他略顯蹣跚地走到第六大道和五十八街的路口,停下來等候綠燈,他開始先穿第六大道,接著改變主意穿過了第五十八街,一輛計程車差點撞上他。
他漫無目的,只是沿街走著,腳步稍微有點一瘸一拐的。
這位年輕人從電梯裡走了出來,來到走廊上,克羅夫特看見了他。他同另一個年輕律師在一起,他們沒有帶公文包,可見他們是出去吃一頓過了時候的中飯。對這些律師觀察了五天之後,克羅夫特已熟悉了他們的習慣。
這幢大樓坐落在賓夕法尼亞大街上,布里姆、斯特恩斯和基德洛律師事務所佔據著三至十一樓的樓面。加西亞和他的夥伴走出了大樓在人行道上邊走邊笑。話題一定十分滑稽可笑。克羅夫特緊緊地跟在後面。他們一路笑著走過了五個街區,然後,不出他所料,他們鑽進一家雅皮士光顧的酒吧去吃快餐。
克羅夫特在看到他之前,給格蘭瑟姆打了三次電話。現在差不多下午兩點鐘了,午飯時間即將過去,如果格蘭瑟姆想見到他的話,必須守在電話旁。格蘭瑟姆重重地把聽筒放下。他們回到大樓去碰頭。
加西亞和他的朋友往回走時放慢了腳步。今天是星期五,陽光明媚,他們暫時放下每小時掙200美元的狀告某人的工作,享受一下短暫的歇息。克羅夫特戴一副太陽眼鏡,拉開距離跟在後面。
格雷在大廳靠近電梯的地方等候。他們在透過旋轉門時,克羅夫特緊跟在後。他用手很快地指指他們要找的那個人。格雷看到了這一手勢並撳下了電梯的按鈕。電梯門開了,他正好在加西亞和他朋友的前面走進電梯。克羅夫特就留在電梯外面了。
加西亞撳了六樓,格雷緊接著也按了同一層樓。格雷看著一份報紙,耳聽兩位律師談論足球。年輕人的年齡不會超過二十七八歲,隱約有些像電話中的聲音,但是原來電話裡聽見的聲音就不是很清楚。年輕人的臉離得很近,但他不能仔細看,機會難得,非得試一下不可。他和照片上的那個人十分相像,他在布里姆、斯特恩斯和基德洛律師事務所工作,馬蒂斯就是它的無數顧客中的一個。他要試一下,但要非常小心。他是個記者,闖進去問幾個問題是他的份內工作。
他們在六樓走出了電梯,仍舊說笑談論著印第安人隊。格雷跟在他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