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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磣,拉屎摸土坷垃,孩子當小狗小貓養……總而言之一句話,比流氓還不如的,天下就是農民了。所以,農民進了城,寧可說自己是流氓,也不願承認自己是農民。
我剛到這城裡,還不懂得如此的規矩,所以,我承認我是農民,一種土得掉渣的動物。
“拿鑰匙來,把它開走!”警察衝我招了招手,而後指了指那驢。
“你當這是查扣摩托車呢,它是一頭驢,一頭公驢,還用得著用鑰匙開嗎?”我說。
“噢,我說錯了。你把它牽到所裡去。”警察說。
“去幹嘛,它又沒犯王法!”我說。
“廣場是驢站的地方嗎?——就是美國那些高舉‘驢’牌子的政客,也不敢如此放肆!”警察說。
“黑子,警察叔叔不讓在這兒呆,咱們走吧?”我衝驢子說。
黑子當然不說話,只是站在那兒直豎著耳朵,向遠處張望。
“還賴在這兒不走?——罰款五十。”警察叔叔說著,扯下張“一撕得”罰單,塞到我手裡。
我嚇了一跳兒,接過那紅紅的單子,看了一眼:違規停車,罰款五十。
“毛驢又不是汽車,怎麼給張‘停車罰款單’,而且,我們是第一次進城,怎麼知道廣場不讓停驢呢?”說著,我用手指了指十字路口上空懸掛的橫幅,“那上面不是說‘有困難找警察’嗎?”
“行了,甭廢話,交了罰款,有事你隨便問就是!”警察叔叔催促道。
“我身上就一塊三毛錢,我爹就給我這麼多。五十塊錢,我們家恐怕也拿不出。”我後退一步,“我二叔娶媳婦才花了不到一百塊錢,你這一張口,不就搶了半個媳婦去?”
我把紅紅的單子還給警察叔叔,叔叔沒有接住,單子掉到了地上。
“撿起來!”警察叔叔說。
像流氓一樣 (2)
好的,我撿。只要不罰款,怎麼都行。不就彎一下腰嗎,累不著。城裡人很怪,平日跟烘柿子一樣,懶得幹活;可鍛鍊身體的時候,總會使出吃奶的勁兒,往死裡折騰。撿一張單子能累死人嗎,真是的!
我正要彎腰呢,只聽“嘩啦啦”一聲,黑子尿了一泡黃水,啤酒一樣帶著豐富的白色泡沫,把那單子淹了個尿騷。
“這……”我皺起眉頭,抬眼看了看警察叔叔,“這雜種,早不尿,晚不尿,偏偏這時候來勁兒。”
黑子是驢,我知道,它的驢脾氣又犯了。
警察叔叔越發地生氣,它狠狠地踢了黑子一腳。
黑子一個趔趄,然後又穩穩地站住了——它是四條腿動物,承受兩條腿動物的衝擊似乎不費吹灰之力。
“該死的,總有一天把你燉巴了!”看來,警察叔叔也喜歡吃驢肉呀。
黑子沒有說話,粗大的驢鞭搖晃兩下子,把城裡夏日午後的熱浪攪得更加騷不可聞。
驢鞭是通用的叫法,在農村都管公驢屁股下的東西這麼叫,可端到城裡餐桌上,就大不同了,管那玩意兒叫驢剩。驢剩最終也剩不下,不知進了誰的肚子,經過了怎樣的胃腸消化、小腸吸收。聽說那東西賊能壯陽,能把百歲的糠瓤老頭兒變得像二十歲的小夥子那樣生猛——聽別人說,那些服用“偉哥”失敗的男人,吃完驢剩後,下身漲得跟公驢一樣,少不了到處耍流氓,遭蹋小姑娘。
“救命啊,有人玩流氓了!”一聲女子的呼救自遠處傳來,急切但也優雅,彷彿外國電影片子裡的那些午夜女郎,明顯是在挑逗那些酒足飯飽後的慾望。
警察叔叔顧不得黑子與我,尋聲跑過去,自然,我們解圍了。
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免得警察叔叔返回來罰款,我與黑子交換一下眼神,盜賊一般地逃離了。
城裡就是不一樣,橫橫斜斜那麼多的街道,讓人不知道往哪兒走;這一點不如我們那小山村,橫豎兩條羊腸子小路,村前一吆喝,村後馬上有人應答。二柱子的吆喝最有魄力,他總會在天黑前站到房門口扯那麼一嗓子兩嗓子的:“老婆,別在二嬸家騷浪了,快回家睡覺覺。”二柱子老婆屬於豪放派的代表,她挪挪屁股在二嬸家炕頭上回上一句:“您瞎叫喚什麼,再坐會兒我就家去,天一黑就來你的精神了!”如同城市裡的標誌性建築,這是我們山村裡的標誌性語言,糙糲得讓城裡人感覺害羞,罵我們山裡人跟公狗找母狗一樣直接,不會講講情調。“不就那檔子事嘛,講什麼情調?扯蛋!”二柱子晃一晃膀子,“跟老婆乾點私事生個娃兒還要情調,城裡人條件好,票子多的沒處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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