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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趟出來,並沒用帶出來的砍刀,拉加澤裡明白,老頭子就是想跟他說說這些話。老頭子把他當成一個男人,不願意在女人面前教訓他。問題是,任何教訓都沒有什麼用處了。
吃過早飯,拉加澤裡心裡有事,正想告辭,崔巴噶瓦拿出昨天調好的藥膏:“帶上這個,我最多留你三天五天,不能留你一輩子,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女主人卻抻開袖口擦起了眼淚,她說:“孩子,想跟老人說說話,就來找你大叔吧。”
拉加澤裡走出這個院子,突然有很悲傷的情緒湧上心頭,要是他繼續上學,那這個倔強的老頭真的會成為他的父親,但這一切不能挽回了,他冷冷地在心裡說:“大叔,我也顧不得你那些道理了,我一次就把三個錯誤犯完了。!”
《空山3》輕雷 八(1)
拉加澤裡剛進村就碰上了刀子臉。
刀子臉也用搞木頭賺的錢買了東風卡車。村裡人靠著這木材生意,已經有十多輛東風卡車了,鄉長說,縣裡可能要給機村掛一塊運輸專業村的牌子。人們叫這傢伙是刀子臉,並不是說他臉上有什麼陡峭鋒利的意味,而是他臉上總有一種青幽幽的顏色。那是一種鞘中刀子上常有的顏色。
刀子臉一看他出現在村口就迎了上來:“媽的,聽說你當上老闆了?鋼牙,僱我跑你的第一趟車吧。”
拉加澤裡知道,哥哥已經把訊息散佈出去了。這裡話還沒說完,又有人迎過來了。刀子臉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說定了,運輸的事情就是我了!到時候別忘了,你的第一鏟金子是我幫你挖的!”
這裡話還沒有說完,外號叫鐵手的小夥子又搖晃著身子走過來。刀子臉說:“看,我管運輸,這小子是砍木頭的,機村的木頭生意,一條龍服務!”
拉加澤裡就對鐵手笑道:“我知道你要讓我看你的木頭。”
“都知道你有門路了。”
他沉穩地笑笑,並不言語。
“這麼多年,這麼多人搞木頭賺錢,蓋房子,買汽車,存銀行,你一點都不動心……這一出手,就……”
“我不動心?我都急死了。”他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了真實感受,但人家會認為這是胸有成竹的人常開的那種自嘲的玩笑。
“都說你是要成大氣候的,以後要木頭可要想著我啊,鋼牙。”
“還是看看你現在有什麼貨色吧,鐵手。”這些年,機村人年輕一點的男人們都互稱外號了。好像如此這般,某種隱悔不*照不宣的特別情愫才能得到暢快的表達。鐵手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武功,就是十根指頭比起別人更堅韌,不用任何工具,三刨兩爪,就能扒下杉樹厚厚的樹皮,讓木材老闆驗看木頭裡面的質地。
他伸出手去,把好幾個迎面擋道的人推開:“鋼牙答應先看我的貨!再擋道,你的衣服與皮肉可是沒有樹皮結實啊!”
大家就閃開一條道,在兩人身後一陣轟笑:“鋼牙,鐵手,好嘛,都配成對了!”
鐵手聽了這話,更加來勁:“嘿,是個好兆頭!”
拉加澤裡卻沉默不語,一直走到鐵手隱藏他存貨的地方。鐵手是個老手了,存貨就堆在公路上面一點點,平鋪兩根過橋木,木頭直接就可以平移到卡車上了。這堆貨整齊地碼放在一叢正在盛開的杜鵑後面,從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看見,就是坐著警車來來去去的警察從公路上無法看見。更絕的是,這堆貨上還罩著一張軍隊用的偽裝網,貨主人在面向公路的一方插上了許多新鮮的樹枝。
鐵手解嘲說:“游擊戰嘛!”
“有添頭嗎?”
鐵手揭起偽裝網的一角,說:“有!”
在那堆五六十公分直徑的木頭堆裡,還有五六根二十公分上下的木頭。這些小口徑的木頭就是“添頭”。“添”在哪裡?這是木頭生意裡一個公開的秘密,很多卡車的車廂都經過了改裝,下面有一個夾層,正好塞進一排直徑二十公分上下的木頭。與木材檢查站有默契,這些添頭就在允許出關的指標之外了。但為了這些添頭,伐下來都是未成材的樹。鐵手還真的伸出如鐵的指頭,扒下木頭上粗礪的厚皮:“看看裡面!這是我最好的貨色!”
兩個人坐下來抽菸,並且議定了價格,木材等級一定,價格也有行情擺著,沒什麼好商量的,只是由於拉加澤裡不是現款,每個立方加價三十塊錢。這,也是行規。然後,用捲尺一根根丈量了每根木頭的直徑與長度。每量一根,鐵手都用計算器算出結果。尺子量完,木頭也量完了。一共是十二個立方,外加“添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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