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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同一個鎮子的拉加澤裡見到這樣的情形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叫:“解釦子,解釦子!”
兩個警察就解開他扣到頸下的扣子。
他又叫:“藥!藥!”
警察們並不知道要什麼藥,也不知道藥在什麼地方。只好開啟了他的手銬,拉加澤裡放平了汽車座椅,讓他呼吸順暢,從他口袋裡掏出常用的噴霧劑往他口裡一陣猛噴。隔了一會兒,老王眼皮動了動,再隔一會兒,老王眼皮又動了一動,然後,他深深嘆口氣醒過來了。
他們讓老王就那樣在座椅上了躺了十多分鐘。
拉加澤裡重新戴上手銬,警車這才離開了機村。
老王虛弱地說:“好像做夢一樣,我從懸崖上掉下去,掉下去,老是到不了底,後來,是誰伸出雙大手把我拖回來了。”
警察們都說:“要不是剛抓的這個犯人,大家都不知道怎麼搶救。”
老王從前座上轉過頭來,笑笑,說:“我就那樣往下掉,身子飄起來,像是片從鳥身上脫下來的羽毛,那麼輕……身子一輕,人就舒服了。唉,一活回來,身子又重得要命!小子,活著都不容易,都累得很哪!”
拉加澤裡沒有答話,自己還年輕,自己眼下是身體輕盈而心靈沉重。
老王就對那些警察說:“你們看見了,一個罪犯搶救一個警察,這肯定算是一件功勞。”
同車的警察都表示同意。老王笑了,又扭回頭來對拉加澤裡說:“媽的,你小子運氣好,救活一個警察跟打傷一個罪犯相比,可能功比過大!”
這句話透出一個資訊,更秋家老三雖然被他像打棒球一樣擊打了腦袋,但他還活著。但他並不特別高興。他覺得自己已經很累很累了。他也希望自己能夠像老王一樣昏迷過去,也墜入一個能使身體與靈魂都飛揚起來的夢境。他閉上眼睛,果然就在搖搖晃晃的車中很快睡著了。直到鎮上,警察使勁搖晃他的身子,他才慢慢醒過來了。差不多整個鎮子的人都聚集起來了。看他被警察挾著手臂從警車上下來。警察帶著他穿過人群,穿過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就在一夜之間,這些面孔都有了陌生之感。就是檢查站那些朋友和仍然手捧著茶杯一言不發的李老闆都面孔也有了陌生之感。旅館裡的小姐、貿易公司辦事處那些稱為客戶經理的小姐,還有降雨人都有陌生之感。只有機村人的面孔不給他陌生之感。這是身任鋸木廠總經理的老二陰沉的面孔。這個世界上,很多人來來去去,出現又消失,只有機村會永遠深陷在大山的皺褶之中,只有真正的機村人不管相互是喜歡還是仇恨,都會永遠呆在一起。拉加澤裡看到老二陰沉的面孔和仇恨的目光,他朝老二露出了一絲隱約的笑容,他滿意地看到,這個兇橫的傢伙,眼裡也透出了一絲恐懼。 。。
《空山3》輕雷 十九(2)
終於,他們穿過圍觀的人群進到了執勤點裡面。老王上來開啟他的手銬。拉加澤裡有點害怕,問:“我乾的事情,你問什麼,我答什麼,不要再打我了。”他有些吃驚地聽見,自己的嗓音突然之間就嘶啞了。
“害怕了?”
他有些羞怯地一笑:“我嗓子啞了。”
“媽的,我聽見你嗓子啞了。但還是要問你話。”
“問吧。”
“坐端正。”
“好。”
“姓名?”
“你們知道。”
“姓名?!”
他馬上乖乖地回答了。
老王說:“什麼事情都有個規矩,只要依規矩來,事情就好辦了。”
其實,警察們問了那麼多話,翻來覆去就一個意思,他揮動那麼結實的木棍擊打別人的腦袋,是不是早就想好要殺人了。他們問這些話,有人在燈下作著記錄,還有一架錄音機也開啟了。而老王在屋子裡踱來踱去,並不斷往嘴巴里噴射著那霧狀的藥物。訊問結束,警察把記上紙上的話念了一遍給他聽,拿來印泥讓他按上手印,合上本子,把錄音機也關上了。老王擦去汗水,說:“好了。”
拉加澤裡就站起身來,說:“走吧。”
反而是老王問:“上哪?”
“監獄。”
“看來你還真著急啊。該去的時候會去的,現在還只是案子的調查階段。”
老王自己在床上躺下來,那些警察要去飯館裡午飯,他們就把他銬到了老王的床頭之上。呆坐了一會兒,聽著附近鋸木廠鋒利的鋸子唰唰地分解木頭的聲音,這兩三個月左右令人高度興奮的經歷夢一樣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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