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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了。拉加澤裡說:“媽的,你們不能兩樣的東西都要,必得在水跟木頭之間選一樣。”
路上,他們還停下車來,對著天空中小團的烏雲發射火箭,催下來的那麼一點雨水,迅速滲入地下,而河床上,水流枯瘦的身子仍然未見豐滿。
拉加澤裡離開鎮子不到一週時間,這些降雨人已經在鎮上紮下根來。檢查站在鎮子東頭,他們在鎮子西頭搭起了一長溜活動房屋。門口還釘上了一塊牌子:雙江口水文站。降雨人告訴他,他們拉著火箭炮到處跑,只是臨時措施,解決根本問題,要在河上建水庫,調節水流。拉加澤裡參觀了水文站,其實也很簡單。在雙江口兩條河流交匯處豎立固定的標尺,一天三次記錄讀數。他們還在兩江之上架起了一道鋼索,靠一個手動也可電動的絞盤,把測量儀降在河心的水中,獲取水流量與流速的資料。活動房子中一臺發報機把錄得的資料傳送出去,同時,也存在水文站自己的計算機裡。寬大的桌子上,計算機藍色的螢幕在大疊大疊表格之間閃爍著幽幽的光芒。伸手動動健盤上任何一個鍵子,螢幕上的藍色隱去,現出來的依然是一些填滿資料的表格。
那天,他跟降雨人一起吃飯。
降雨人告訴他自己的名字。但他笑笑說:“我喜歡就叫你降雨人。”
“為什麼?”
“喜歡。”
“為什麼叫降雨人?”
“我不知道,以前,這裡沒有降雨人,只有驅雹師。他們是喇嘛或巫師。他們對著聚集的烏雲念動咒語,用手中的法器指出方向,讓冰雹降到沒有莊稼的地方。”
降雨人想想,笑了:“你是說我們也跟驅雹師差不多。”
拉加澤裡也笑了:“我母親擔心雷電會劈到你們。”
降雨人仍然每天開著他們塗著迷彩的卡車,牽引著火箭炮四處尋找含著雨水的烏雲,但從淡薄雲朵中轟下來那麼一點雨水並未使河水有所增加。這個季節,群山裡沉睡了一個冬天的樹木都甦醒過來,每一棵樹都在拼命伸展地下的根鬚,都在拼命*,透過樹身內部的每一根脈管,把水份送到高處,送到每一根重新舒展的柔軟枝頭,供給每一片萌發的綠葉,供給每一顆綻放的花蕾。溪谷裡的水因此顯得枯瘦清淺。
不到半個月時間,李老闆給拉加澤裡的單子就用完了。但他還沒有從城裡回來。茶館服務員也不知道老闆一點訊息。拉加澤裡算算,竟然賺到手十好幾萬。他送了打點檢查站的錢去。本佳不收:“你是要長做這個生意了,你不能每次都這麼幹。”
他請本佳指點。
本佳不說自己,他說:“人家劉副站長都代理站長了,是真心幫你忙,也不是為了這麼收你的錢。”本佳話說得很在理。檢查站的人都是拿國家工資的國家幹部。工資不高,但每個月都有。不能這麼拿別人的錢。本佳說,“你要有心感謝劉站長,就到銀行用他的名字開個戶頭,摺子放在你手頭,他有什麼事情了,蓋房子嫁女之類,就把這個給他,朋友之間嘛,互相幫忙。”拉加澤裡立即就領會了,他押貨去了一趟省城。刀子臉去賣木頭,他找一家銀行給本佳與劉站長各開了一本存摺。他還買了兩張地圖,把那家銀行所在的地方在地圖上勾畫出來。
《空山3》輕雷 十三(5)
看到存摺本佳沒有什麼表示,看到那張標註了存款銀行的地圖,本佳哈哈大笑。
劉副站長卻感動了,把那地圖在手裡抖得嘩嘩作響,連說:“很天真,也很用心,能這麼用心不容易,不容易。你劉叔叔沒什麼大本事,只要把著這關口欄杆的升降,就有你吃飯的地方。”
回頭,拉加澤裡對本佳說:“劉站長說是我叔叔。”
本佳拍拍他的肩膀:“漢人想當你的叔叔伯伯,是疼愛你的意思。”
“他沒有自己的侄子嗎?”
“媽的,你不是叫鋼牙嗎?鋼牙的嘴能這麼碎嗎?”
“鋼牙?”
“這不是你的新名字嗎?”
“你怎麼知道?”
本佳拍拍椅子,叫他坐下,臉色變得嚴肅了,說:“你真以為你們機村就是鐵板一塊,幹了什麼事情外面什麼都不會知道?說老實話,現在這些事情,沒他媽一件合理合法,只不過大家都這麼幹,法不責眾……總而言之,你要名符其實,做個真正的鋼牙。”
這一切,都給拉加澤里加入了某種秘密社會特別感覺。從檢查站出來,他穿過鎮子,經過修車店門口,他居然沒有停留,第一次沒有自己就是這小店主人的感覺。從這個小店門口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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