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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漸長,如同旭日東昇般,一時滿室光彩。大石盯著那金光忽地眼光一閃,那金光湧動時彷彿出現一個漩渦般,他看到了年少的自己身著道袍,梳著道髻。
“啊!”他失聲驚叫,趕忙閉眼。
“大石!”英二叫道。此時,陣中亦發生一陣波動,金光大熾,手冢衣發飛揚,忽地開目咄喝道:“起!”
喝聲中,一道黃光從畫中飛出,手冢張手,黃光落在他掌心卻是一道符。
“不二!”他忽然張口大叫,彷彿揭開的不是道符,而是心中千年的封印般,塵封的往事紛擁而來,千年的痛楚和憂傷也紛擁而來。頓時,心痛如絞,“不二,我負你一生,千年累行。”
“啊!”他身子一頓仆倒在地,懸浮半空的畫也咚地一聲墜落於地,滿室金光頓消。
“先生?”大石只覺得眼前一黯,不由擔心的喚道。
手冢抬起頭,卻張口吐出一口血,血濺在了畫中人的衣襟上,正正落在胸口,彷彿烙心般。
“先生你怎麼樣?”大石大驚。
“啊,我的畫!”英二也大驚,卻是擔心那畫作。
手冢拾起地上的畫,用手拭了拭,卻發現那點硃紅卻是怎麼也拭不去了,彷彿烙印般點在畫中人青衣上。
“抱歉!”他垂眸斂去眼中狂瀾般的思緒,強作鎮定的道,“神符已解,但這血漬,我很抱歉!”
英二一把抓住,卻發現手冢還抓著另一端不放,不由豎眉怒目:“放手!”
手冢其實想放手的,但不知怎的就放不了手,手剛一鬆開,身子便如玉樹傾倒般再次倒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手冢先生?”兩人皆大吃一驚。
☆、5
修竹篁篁,簫聲悠悠,月清冷。
白衣少年倚竹而歌。
一人踏著斜徑行來,斜徑隨山勢蜿蜒,漸行漸逼厭。他青衣染霜,耳側拂過風過林聲,聲簌簌,緊一陣緩一陣。霧嵐縈繞,山隱霧中,若隱若現,如同沈睡的龍般。
他負手而行踏月而去,頗閒情。青草在腳下鋪延開去,照著月光,葉間泛著一片溼漉漉的白,如珠如露。衣袂掠過,他緩步而行,鞋面漸溼,鼻尖可聞及淡淡的溼意,一陣清新的香氣便也在拂衣間氤氳開來,彌散在月色中,憑添了幾分溫柔。他心中原本沈浮不定的思緒竟也隨之一斂,無端的沈靜下來,漸漸的,又從心尖深處泛起一絲溼意,暈開,如同長出一層細茸茸的草般,頓時綠意氤氳,柔軟,悠遠,卻也纏綿。
他止步,舉頭望去,足下小徑曲曲折折往上,沒入山林中,不二他,便是住在這裡嗎?
小徑悄寂,如同月色清泠,他舉步,聽到自己的腳步聲篤篤,一下一下,敲在這一片空寂中。
忽然一陣簫聲傳來,隨著竹搖曳聲傳來,隱隱約約彷彿掠過竹梢的風。這片夜色越發顯得沈寂,空靈,彷彿已被塵世遺忘。他驀地停下腳步,簫聲飄渺,他側耳傾聽。初時,簫聲不可捉摸,漸漸的盈滿耳,如同漫過竹林的風般,一波一波湧上來,漫過林梢,一時滿耳皆是。
月光如銀傾洩而下,簫聲如水漫來,他如同痴了般,竟那般住了腳呆呆的聆聽著。
簫聲空靈卻也傷感,嗚嗚咽咽,亦勾起了他心中潛藏著的心事,那些無法訴諸於口的情感,隱秘的、禁忌的,不敢觸之卻又難遣難忘。一曲畢,他仍呆呆的立著,彷彿簫聲已化成拂過耳側的風,流過身側的月光,他沈浸其中,難以自拔。
“不二!”半晌,他才喃喃的叫道,纏綿的如同晨間拂過林梢的輕風,溫柔的如同開春枝頭初綻的花心。
一聲低喃,黯淡了一生情懷。秋意蕭瑟,他竟然站到了天白。
簫聲早已停止,唯有風吹拂著衣發,時疾時徐。滿眼霧繞,隱隱見得其中濃翠淺黃,景色似無稀奇處,只是霧特別大,大的可遇風化龍,龍霧山之名莫不是由此而來?
他伸手摸了摸臉龐,一臉溼漉漉……
手冢恍恍惚惚睜開眼,看到一張陌生的臉龐,細看卻原來是大石。
“先生,你醒了?”大石見他醒來心中一喜。
手冢剛從夢境中掙醒,仍有些恍惚。夢中的青裳男子,雖只見背影,卻也知道是自己。那種哀傷他感同身受,甚至連他心中的猶豫掙扎都一清二楚。那是什麼時候的自己?或者,什麼時候自己曾有那種掙扎?
他緊緊的蹙眉,他從小就跟龍崎道長修行,塵心已滅,七情六慾斷絕。他從未有過夢中那種徘徊的心境,可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