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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乾淨,更反回不得家鄉,見不得爹孃,不如趁早回去,在太太面前只說都應酬了欽差隨員,慢慢的聽候差使的訊息,太太從那裡去對證?差使望不到,太太也只好說是認個晦氣罷了。想定了便睡不著。
捱到天明,喊起了用人,說:“今日我們收拾回去,不要再在上海閒住了。”他用人一齊說道:“老爺難道白丟了三千塊錢,也不追問?既然猜著是我們夥計偷去的,也該報出去,到底查一查。照這樣一萬八千的都丟了不問,老爺家裡還有多少傢俬?小的們倒有些不懂。”陳膏芝銜著一口煙,嘆了口氣,說道:“那忘八蛋的,既然偷了去已隔了兩三天,怕不已經跑掉了,他還在上海等我們去捉嗎?上海地方說聲有了錢,望外國一跑都很容易,曉得他這兩三天功夫,已到了那一國,那裡去查?或是回去把那太太所失的東西,吃住了本地地方官,還可望他賠個一半。這三千,問都不必問的為是。”那兩個用人聽說如此,又道:“早曉得老爺這樣大方,小的們就先下手偷了。如今被那個夥計一人受用,小的們倒不甘心,我們是要到莊上去,問那票子是怎樣拿去的?”陳膏芝道:“你們去問一聲也好,問了回來,我們就同棧房裡算算帳,作速動身。”果然那用人同到莊上一問,說頭一晚打過票子之後,第二天早上,就將票子兌了現洋而去,說是貴上去買洋貨送欽差大人,做門包使費用的。怎麼貴上並不曉得?我們號上只認得他是貴上的跟人,頭一晚的票子,貴上就交代在他手裡接收,因此不疑心於他,這可不與小號相干。”問的人沒得話說,回來告訴了陳膏芝。
陳膏芝道:“何如?我原說不必去問,如今他是取了錢跑掉了,我還為這事尋死不成?快快回去再說,不然,連剩的幾百塊又要飛了,只怕我們要流落在上海推東洋車子呢。”他用人不覺笑起來道:“這個不要說老爺推不動,連小的們也幹不來。既然老爺說要回去,就同棧房裡算清了帳,將那所存的搬了進來。”不多一刻,開了一篇帳,捧了幾百塊錢交代陳膏芝。陳膏芝說:“我們也去買點東西,帶回家去,再順便到虹口去回報一聲,說客是不請了,謝謝他們,叫他們免得怪我。”當時用人領命,伺候過足了癮,把行李挑上了小輪船,寫了一間大菜間的船艙。收拾停妥,叫一個用人看著,帶了一個用人,仍舊僱了馬車,一路買東西。到虹口,隨即上船而去。
看官,你道陳膏芝這件事何以這樣胡塗?又何以這樣捨得?其中卻有個原故,都是吃煙誤事。當日陳膏芝一到上海,在莊上打了匯票款子,將一千送與隨員,一千交代棧房,其餘兩千一千的兩張票子,隨手就交給那跟去的人,踹在懷裡,回來竟主僕二人都已忘記。主人既沒有問起,用人也沒有交出。及至那用人出去一天一夜,陳膏芝仍舊想不著,只當已放在箱子裡了。後來在箱子裡翻不到,心上才記起這麼一回事來,暗暗曉得是自己失手,不肯自認疏忽,情願吃虧,只卻是富貴公子任性執拗的脾氣,也是陳膏芝應該敗家,就這樣鬼摸了頭似的馬馬虎虎過去。
話分兩頭,卻說那拐了錢票子去的用人,名叫陳貴,自從那日同他夥計們在青蓮閣吃茶,惚惚在人叢中遇見偷首飾的趙喜,回來曾與主人談起。隨後這陳貴又獨自一人,溜到馬路上游玩,恰好又劈面看見趙喜。趙喜還要躲避,被陳貴喊住。趙喜不免心虛,生出一計,說:“我有馬車,在轉彎角子上,可一同坐了去看戲。”說時便朝前疾走,意在脫逃,卻被陳貴緊緊跟著,走了半天,裝著尋不見馬車,將陳貴邀入一家煙館裡,開了張燈。陳貴怕他又要脫身,開口便問他所做的事。趙喜卻一口承認,便道:“你我好弟兄,我如今已同菱子成了家,住在上海,想要開一個洋貨字號,我就請你在號裡做個擋手,豈不比跟官做奴才強上十倍?你若是合意,這裡不是說話的所在,可請到我相好的家去,同你細細的談談。”陳貴此時聽了,還想探明趙喜的蹤跡情形,要去報與主人,存個將計就計的意思,便道:“貴相知在那裡?能夠瞻仰瞻仰是極好的。這煙大家不會吃,我們就去罷。”說著在腰裡去摸錢會鈔,一摸卻摸著了兩張紙,拿出來一看,心上明白,是老爺交代他的兩張票子,忘記了交還老爺,趕緊仍踹到懷裡。
趙喜已會了燈錢,引他到了一家堂子裡,進門就叫擺酒。陳貴是初開眼界,登時吃酒豁拳,看著叫局來的妓女,擠滿了一屋子,吃到樂不可支,大有醉意,趙喜早就設下圈套,送他到一個妓女處歇宿。次日張眼看來,想著箇中滋味,倒著實有些貪戀。未及起床,趙喜已奔了來替他道喜,說:“這是要馬上擺喜酒,請媒人的。”陳貴一想身邊無錢,昨日的兩張票子是萬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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