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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一方面重整旗鼓,準備二度入侵日本,另方面也繼續派遣使臣,想要說服日本投降。然而北條時宗的態度更為強硬,建治元年〔1275年〕九月,他在龍之口處斬了元使杜世忠,弘安二年〔1279年〕七月,又在博多處斬了元使周福和欒忠。
看這些可憐的掉了腦袋的使臣的名字就可知道,他們不是漢人就是高麗人,而根本不是蒙古人。事實上,忽必烈先後兩次派遣大軍進攻日本,主力部隊都是南宋的降人和高麗人,真正安插在其中的蒙古兵寥寥無幾——想想也是,要蒙古兵橫渡大海,那還不直接要了他們的命嗎?
●弘安之役和幕府的衰敗
1279年二月,元朝滅亡了南宋,完全統一中國,勢力更為強盛。到了1281年,忽必烈再次下詔東征,派出兩路大軍:一路由忻都、洪荼丘率領四萬作戰部隊,戰船九百艘,從朝鮮出發;一路由范文虎率領攜帶農具、稻種的十萬江南屯田部隊,戰船三千五百艘,從揚子江口出發。兩軍約定於六月中旬在壹岐匯合,作戰部隊主管作戰,屯田部隊在被佔領區屯田,以為長久之計。
六月初,負責作戰的元東路軍進展神速,不待江南軍到來,先繞過了對馬和壹岐,直接南下侵入博多灣,攻克了志賀島。然而因為日本幕府方面預先做好了比較充分的準備,在博多附近建起了牢固的石堤,使得元軍的戰艦在到達日本近海時,竟找不到一處可以登陸的地點,只好停泊在海面上等待時機。
在停泊於海上的一個月裡,元軍進行的幾次強行登陸作戰都宣告失敗,並且一直遭到河野通有、草野四郎等人所組成的海上敢死隊的襲擾。這般的船上作戰,全靠個人水性和武力的拼鬥,元軍的步兵叢集戰術根本無從發揮,因此雙方互有損傷,誰都無法真正改變戰局。元軍被迫退到肥前的鷹島,等待江南軍趕來會合。
六月底,元江南軍的先遣部隊攻入壹岐,七月初,南北兩軍終於完成匯合。然而就在即將發起總攻的七月三十日,元軍再次遭到颱風的猛烈襲擊,兵船大部分沉沒,生還者還不到十分之一——這次對日本的失敗遠征,史稱“弘安之役”。
元軍兩次來侵,都因為颱風驟起而遭到慘敗,這隻能說明忽必烈敵情蒐集和出征的準備不充分,以及指揮官不知天時風候,顢頇無能。然而在日本方面看來,兩次驟起的颱風如有神助,因此尊稱為“神風”,認定日本島國有天神庇佑,永遠不會淪亡——就是這種愚蠢而驕傲的心理,六百多年後讓他們欲哭無淚。
拉回來說歡慶勝利的幕府吧,戰爭雖然打贏了,敵人雖然退去了,但幕府卻從此背上了沉重的負擔。元朝是如此龐大,隨便發動一兩次遠征,扔個數萬人,對國民生計不會造成太大影響,而面對這樣的敵人,數年來積極備戰的鎌倉幕府,卻已經庫房空虛,財政緊張了。
更要命的是,戰鬥既然打贏了,總該獎賞有功之將吧。按照幕府的傳統,御家人應當一心“奉公”,而幕府要公平“恩賞”,恩賞的內容則不外乎土地和莊園。比如“承久之亂”的時候,北條泰時就流放了大批公卿,沒收其莊園和土地以賞賜有功的御家人。然而這次打的是防禦戰,根本沒能獲得新的土地,又拿什麼來賞賜那些奮戰在第一線的九州武士呢?
幕府無力行賞,御家人們或許可以暫時嚥下這一口氣,然而這些御家人自己也有一族郎黨,有家來,有臨時拉出來的領地上的農民,不可能要求這些人也都秉持著對幕府或主家的忠心不要賞賜。於是御家人只好大量侵佔公地來達成獎賞臣下的目的,這些新被侵佔的土地和莊園,並非幕府恩賞,也不可能得到幕府的承認,是獨立於幕府經濟體系之外的。就這樣,幕府對御家人和對全國大小莊園的控制力開始減弱。
饒是如此,仍有大批武士破產,而相對的,“百姓名主”中倒有相當數量因為發戰爭財而上升為武士階層。這些新武士和舊的御家人不同,和鎌倉幕府並無嚴格意義上的主從關係,他們為了保護自己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的產品,經常阻礙幕府對年貢的徵收,甚至武裝襲擊和奪取運送年貢的車隊。當時稱這些新武士集團為“惡黨”,惡黨首先出現在近畿地區,逐漸蔓延到日本各地,甚至很多不滿幕府統治的地頭和守護也逐漸與惡黨們暗中勾結起來——後來聲威赫赫的楠木正成,其實就本是河內的惡黨頭子。
以上所述,都是“文永?弘安,蒙古來侵”給日本社會造成的不安定因素,這些不安定因素舊已有之,因為戰爭的刺激開始氾濫並且日益嚴重。此外,日本家族制度的變更,也給幕府統治帶來了相當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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