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第1/4 頁)
緩靡唬��
孫惠蓉就再也沒來過,他也沒再見到她。不,他還見過一次,那是初久一。她來學校找他那晚是剛秋涼的時候,大概將近三個月之後,他從孫家門口經過,這姑娘正在堂屋裡,明明看見他,不像以往一定要大聲叫老師進屋坐,喝個茶呀甚麼的,卻立刻背過身去,到堂屋後面去了。
新年剛過,他班上的一個女生打了上課鈴還趴在課桌上哭,他調查原委,男生們都不說。問到班裡一個小女生,才講出他們男生剛才下課時說那女生:“有甚麼好神氣的?到時候還不是像孫惠蓉樣的,叫駝子弄出肚子來就老實了,”
課後,他問到校長:“孫惠蓉怎麼了?”
校長含含糊糊,說:“不好講的,搞不清楚,打胎啦!是不是強姦,這可不好剩說的。”
他這才回想這姑娘來找他可能是向他求救,那事情已經發生了一.還是女孩預感到要出事?還是已經發生了但還沒懷孕?要說的都沒說出來,而這又是無法說,都在這姑娘的眼神裡,欲言又止,在遲疑中,在她身上酸酸的汗味和她舉止中。孫一再看房門,又看的是甚麼一.她避開他的目光打量這房裡又在找尋甚麼?她可能有非常清楚的打算,又在那停電的夜晚不讓人看見。她說了沒人看見她來,顯然就已經留神了,就懷有隱密要告訴他?如果他當時關上房門,不那麼拘謹,她顯然希望他把房門關上,就可以向他傾訴,就有可能避免這場厄運?她不要他把燈捻子捻大,在昏暗中或許她才說得出口?或許還有更復雜的心理,好讓他憐憫她,拯救她一,阻止或是干預那行將發生或是已經發生了的事?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小鎮上人人都知道孫家的丫頭叫駝子給糟蹋了,她媽帶她去打胎了,再多就無從打探。孫家門上掛了把大銅鎖。他於是去了派出所,同公安員老張他也一起喝過酒。張正在訓斥個賣麻油的老農,一小鐵皮桶子的油和籮筐都扣下了。
“糧油都是國家統購統銷物資,知道不知道?”
“曉得,曉得。”
“曉得還賣?不是知法犯法?”
“都是我自家菜園子裡種的呀—.”
“誰知道是你自家種的,還是生產隊裡偷的?”
“不信,就問去呀?”
“問誰去?”
“問村裡去,隊長都曉得呀!”
“曉得,曉得,叫你們隊長打條子來領!”
“這同志,行行好,下回不賣了行不行?”
“這都國家有法令規定!”
老頭子蹲在地上賴著還就是不走。他坐著抽完一根菸,看來一時半時還完不了,便起身說他改時間再來。張倒蠻客氣,留住他問:“有甚麼事?”
“我想了解一下我那學生孫惠蓉的事,”他說。
“這案子卷宗都在,你要就拿去看看。這種事做老師的也管不過來呀,這還是本鄉本土的,那外地來的女知青出事的就更多啦。只要本人和家長不起訴,不出人命,能不管就不管。”
張開啟公文簷,找出了個卷宗夾子遞給了他,說:「拿去看好了,都結案啦。”
他仔細研究了卷宗裡的每張紙片,有對當事人孫惠蓉和駝子分別調查作的筆錄,駝子蓋的指印,孫簽了名也蓋的指印。還有調查駝子老婆的談話紀錄,附有女孩寫給駝子的一封信,寫在從學生作文字子撕下來的紙上,附有蓋了郵戳的一個信封,地址寫的是本公社轉趙村大隊書記某某某同志收,寫的是駝子的大名。信中抬頭稱“親愛的哥”,駝子五十開外了,這姑娘還未成年。信文只有兩行,大致是:我很想我哥,就是沒法子見到,那事就這樣說好啦,我水不後悔。悔字寫錯了是個別字,明明白白落款孫惠蓉—信上的日期是在事情鬧出來之後。
對駝子的老婆調查筆錄的是:那小騷貨勾引她家男人,死不要臉,還膽敢給她男人寫信,這小婊子就想弄個招工指標。信就是她截住的,她氣不過了,交到公社裡來的!而事情鬧出來又出自於公社衛生院的王醫師,對王醫師的調查紀錄寫的是:她媽找來,求他去家裡幫忙做個人工流產,說是不能來衛生院做,怕傳出去街上鄰居都知道,這丫頭日後還怎麼嫁人?王醫師說,他不做這種違法的事,不合手續私下打胎要傳出去,他這醫師還當不當?還不滿鎮上風雷口風雨,弄得人都以為他同這小女子有一手?王醫師說得很乾脆,不合法的事可不能做!
這事怎麼傳出來的調查材料裡沒提。駝子的口供很簡單:強姦?睛說嘛!他從來不幹這種喪天害理的事!別說他老婆兒女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