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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他不能讓村裡人聽見,不能讓人看到這場面,硬把她拖起來,擰住她胳膊,壓住她直蹬的腿,按到床上,不顧地掙扎哭喊,抓起枕頭壓住她嘴臉。他想到地獄了,這就他的生活,他還要在這地獄中求生。
“再胡鬧就殺了你!”
他威脅道,從女人身上起來,脫下衣服,擦著頭臉上的尿。這女人畢竟怕死,抽抽噎噎,屏聲啜泣。地上那隻拔光毛肥大的母雞掏空了內臟,撐開剩了腳的兩腿,活像一旦一女人的屍體,令他由衷厭惡。
他日後許久厭惡女人,要用厭惡來掩埋對這女人的憐憫,才能拯救他自己。倩或許是對的,他並不愛她,只是享用了她,一時對女人的需要,需要她的肉體。倩說的也對,他對她並沒有柔情,那溫柔也是製造的,企圖製造一個虛假的幸福,他同她性交射精後的眼神,沒準就洩漏出他並不愛她。可在那種場合,在恐懼中喚起雙方的性慾,之後並沒有變成愛情,只留下肉慾發洩之後生出的厭惡。
倩哭哭啼啼,一再重複“你葬送了我,都被你葬送了……”喃喃吶吶的啼哭中,他聽出了倩的父親在國民黨時代的兵工廠當過總工程師,清理階級隊伍時已被軍管會定為歷史反革命分子。情不敢咒罵對他老子的專政!不敢咒罵這革命,只能咒罵造反派—只能咒罵他,但對他也心懷恐懼。
“葬送你的是這個時代,”他回擊道,倩的信中也說過類似的話,“現實是誰都無法逃脫,註定要相互廝守,先別講甚麼愛情!”
“那你為甚麼還找我?找那小騷婊子去好了,為甚麼還要同我結婚?”
“誰?你說誰呢?”他問。
“你那毛妹!”
“我同這村姑沒任何關係!”
“你看上的就是那小騷貨,為甚麼拿我作替身一.”倩哭兮兮的。
“真是莫名其妙!也可以馬上離婚,明天再去公社,宣告籤的字作廢,就說是一場玩笑,大不了”場討厭的鬧劇,讓這裡的鄉幹部和村裡人笑話一場就是了!”
倩即抽抽噎噎又說:“我不再鬧了……”
“那就睡覺吧!”
他叫她起來,把尿濺溼了的新床單和墊的褥子都扯了,倩可憐巴巴站在一邊,等他鋪整好床,把提包裡的乾淨衣服扔到床上,讓她換上躺下。他從水缸裡打水,把頭臉和身上洗了一遍,在灰燼邊的小凳上坐了一夜。
他就永遠同她這樣廝守下去?他不過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他得等她睡著了,再把桌上的那幾張字跡燒掉。她要再發作只能說是神經錯亂。他再也不留文字,就在這躁臭味中腐爛。
倩說他希望她早死,再也不會同他出去,到無人之處,山岩或是河邊,他會把她推下去的,他休想再騙她出門,她就待在這房裡,哪也不去!二
而他,希望她無疾而終,永遠消失掉,只不過這話沒說出來。他後悔沒找個鄉里的姑娘,身心健康而別有甚麼文化,只同他交配,做飯,生育,不侵入到他內心裡來,不,他厭惡女人。
倩走的時候,他送她到鎮子邊上的汽車站。倩說:「不用等車開了,回去吧。”
他沒說話,卻巴望那車趕快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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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又到了久一天,他坐的是村裡人自家打的火桶,兩塊錢買來的,桶裡擱上個陶瓷子,灰裡煨的炭火,加上個鐵絲做的罩子,坐上一杯茶。久一夜漫長,天早早就黑了。農閒季節,村裡人自家的活計白天可做,入夜便一片漆黑,就他這屋裡還亮著燈。他同新婚的妻子吵架的事村裡人說上十天半個月,也就沒人再問起,一切復歸平靜。
他這屋現今也沒有吆喝一聲便打門進來張望閒扯抽菸喝茶的,他曾經這麼招待應酬過,來人就散根香菸。同村幹部們他早已混熟了,得建立起自己的生活習慣,也讓人習慣他這麼個不摻合村裡是非的讀書人。桌上總擺的幾本馬克思列寧的書,讓識點字的村幹部們有些敬意。毛妹敲過他一回門,問他有甚麼室曰好看的,他遞給她一本列寧的*國家與革命*,這女子瞅了一眼,說:“嚇死人了,這哪看得懂呀?”
毛妹算是讀過小學,也沒敢接。還有一次,這女子見房門開著,他燒了一壺熱水在洗被單。毛妹進來靠在門框上,說幫他拿到塘邊用棒槌捶洗,更乾淨,他謝絕了這番好意。小女子站了一會,又問:“你就不走啦?”
他反問:“走哪裡去?”
毛妹撇了一下嘴,表示不信,又問:“你屋裡的,怎麼就走啦?”
這女子問的是倩,免得說他女人或是他老婆,那雙水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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