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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安街上,每次上機關大樓都繞道一趟。中南海赭紅的高牆外,搭滿了帳篷和蓆棚,巨大的紅布橫幅
“首都無產階級革命派揪鬥批判劉少奇火線聯絡站”,加上各大學造反派的紅旗招展,數百個大喇叭夜以繼日通宵達旦高唱戰歌,以最高領袖紅太陽的名義聲討國家主席,連這場面也不再令他激動。
“劉少奇的女兒揭發她老子的最新材料!看哪,看哪!用革命經費打成金鞋拔子,吞為己有,劉少奇前妻的揭發!”
圍住叫賣小報的一圈人中,他認出了中學時的同學大頭,從背後拍了下肩膀,大頭一驚,回頭見他才釋然笑了。大頭拎個人造革的黑提包,也買了一包小報和材料。
“走,上我那裡去!”他萌生出一種舊情,大頭成了他已喪失的生活最後的一線聯絡。
“我買瓶酒去!”大頭也興奮起來。
兩人騎上車,到東單菜場爭著買了些熟食和酒,回到他那屋裡。下午的陽光照在窗簾上,室內暖洋洋的,幾杯酒後更是面紅耳熱。大頭說運動一開始就給揪出來了,人揭發他詆譭毛的哲學只兩本小冊子,在宿舍裡聊天不當、心說走了嘴。就這麼一句話,如今人們有的是更大的目標,他這點反動言論也擱置一邊顧不上了。還說他可是一張大字報也沒貼過!這運動輪不到他的份,可他那數學也沒法搞了,就收羅小報,偷看閒書。
“甚麼書?”他問。
“一資治通鑑一,從家裡帶來的。”笑容凝固在大頭酒後泛出紅光的圓臉上。
這帝王術他向來沒有興趣,還不明白大頭那笑容的涵義。
“你沒有讀過吳瞼的一朱元璋傳一?”大頭反問他。那是一個試探,大頭伸出了觸角。
這文革就是從批判吳念開始的,北京市的副市長,明史專家,早年寫過本明大祖如何誅殺開國元勳和功臣的書,運動剛剛開始便由日殺了,開了隨後無數由p殺的先例。他明(口了這暗示,對他、心中的疑問是個確認,手指敲了一下桌子,叫道:
“你這鬼,”
大頭眼鏡片後透出晶晶目光,似笑非笑,已經不是少年時那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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