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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4）

歇了大約一支菸的工夫，朱紫禾站起身，說：“今天巡邏就到這裡吧，我們回去！”說完，邁開大步向前走去。何警長等警察們稀里呼嚕地跟在他身後。

按照朱紫筠的說法，聯絡暗號雙“十”字發出後的當天夜裡“紅蛇”就會到秦皇出海處那塊大石頭前和特別行動隊接頭。想到今天晚上又能見到一位自己的同志了，梁永、朱紫筠和隊員們都非常興奮。朱紫筠要求七個人晚上一同去秦皇出海處迎接“紅蛇”，梁永同意了。陸林上街買回來十幾個窩頭，大家就著鹹菜飽飽啃了一頓窩頭，養足精神，等待晚上出發。

由於漂亮而又文武雙全的朱紫筠的加入，原本就充滿著友情氣氛的小屋裡無形中增添了一種對這幾個男人來說既陌生又溫馨的氣氛。這氣氛，令他們歡快、令他們陶醉。朱紫筠無論談話還是舉手投足都表現得非常大方、得體，使梁永對她由衷地刮目相看。

入夜，特別行動隊離開了小屋，藉著夜色的掩護快速向幾里地之外的秦皇出海處而去。梁永和朱紫筠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不知為什麼，聞著朱紫筠身上散發出來的年輕女人特有的體香，梁永的一顆心“咚咚”直跳，臉上一個勁地發燒。他知道，自己的臉此時此刻一定是紅漲漲的，如果是在白天指不定會多難為情呢，好在是在晚上，隊員們看不見自己的臉。哦，夜色真好，它能掩蓋住許多不想被別人知道的事情。

是的，夜色確實能遮掩住許多東西，包括友善、邪惡……

“‘紅蛇’同志能到嗎？”梁永收斂了自己的雜念，輕聲問身邊的朱紫筠。

“我想他會的，他一定也著急同我們接上關係呢，有了他的幫助，我們找到《顏氏物語》的可能性就會增加了。哦，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在執行省委的指示。”

梁永不再說什麼，隨在那個窈窕的身形旁向前行走著。

幽暗的街上極少見到行人，因為是上半夜，鬼子巡查得不是特別緊，沒有什麼麻煩。

離秦皇出海處不到一里地的時候，“嘩嘩”的永不停歇的海濤聲已經清晰可聞了。朱紫筠好像有些激動起來，呼吸有些緊促，步子也無意中加快了一些。老馮、陸林等其他隊員沒有注意到朱紫筠這細微的變化，但在她身邊的梁永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其實，就要見到“紅蛇”了，他的心情也很激動。

“啪啪——啪啪啪——”

“噠噠噠——噠噠噠——”

前方突然想起了一陣密集槍聲，閃著紅光的彈道撕裂了黑色的夜幕，使本來十分靜謐的暗夜陡然間變得暴戾、兇險起來。槍聲和火舌正來自秦皇出海處。

“不好，出事了！”梁永大吃了一驚，輕喝一聲，同時停下了步子。朱紫筠和其他隊員也都意外至極地停住身形，紛紛掏出毛瑟手槍，作好了戰鬥準備。

“怎麼回事？”朱紫筠震驚地發問。

梁永冷靜下來，沒有說話，側耳認真聽了聽，說：“好像是少數人在同一股人對射……估計持續時間不會太長。”

梁永的話音剛落，秦皇出海處的槍聲果然漸漸停止了，夜重新歸於黑暗和寂靜，就像剛才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是不是‘紅蛇’出事了？”老馮握著槍，擔心地問。

梁永沒有回答老馮的問話，果斷地說道：“撤退，我們停止行動！”說完，他下意識地抓住朱紫筠的一隻溫熱的小手，轉身往回走。其他隊員緊隨其後。

“怎麼會這樣啊？”不知出於緊張還是別的原因，朱紫筠也握緊了梁永的手。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七章（5）

“先不要問為什麼了，這會兒我們幾個人誰也說不清的！”梁永語氣緩重地說，方才那種愉快的心情又被愁悶取代了。他雖然不知道秦皇出海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有一點能夠斷定：和“紅蛇”的接頭將不像想象得那樣簡單了。他腦海裡也在想著和老馮一樣的問題，只不過作為隊長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不便妄加斷言而已。他感覺到，隊員們也都在為“紅蛇”擔憂。

快到那間小屋時，梁永才發現自己一直握著朱紫筠的手，急忙被火燙了一樣縮回來。一時間，他彷彿犯了大錯不敢看朱紫筠的臉，而他又分明感覺到，朱紫筠不僅沒有責怪他反而在用一種飽含溫情的目光望著他。

梁永的心免不了又是一陣亂跳。

進了屋，老馮點上了那盞小得不能再小的油燈，極為昏暗的光亮照著七個人充滿凝重、疑問的臉。大家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