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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刀,在這二十四個沙陀漢子的手中,好像是柔軟的絲線一樣,盤旋出一團又一團冷森森的光彩來,忽然分開,忽然又“嗆啷”地交鳴著,碰在一起,當彎刀舞近之際,人人都不禁要向後退開身子,屏住氣息,當彎刀舞開之際,人們也就不由自主,鬆一口氣。
刀光,火光,齊整的呼喝聲,踏步聲,彷佛將人帶到了殘殺,蒼涼,荒遠的戰場之上!
那知剛才舞伎起舞,原是同一個地方,但是卻像是完全不同了!
刀光陡地散去,二十四個沙陀漢子也停止了跳動,他們的動作劃一,他們左手的手指,放在刀尖之上,然後,順著刀背,緩緩地移動著,那時候,他們每一個人的身子,都彎曲著,像是被拉緊了弦的弓一樣。
大堂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隨著那些漢子的手指,漸漸由刀尖移到刀柄,他們的身子,也漸漸挺直,直到他們的身子完全挺直,他們才發出了一聲呼喝,身形躍起,在半空之中,陡地轉過了身來。
他們將手中的彎刀,抱在懷中,在半空中向前跳出,繞過了大柱,退到了廊下。
那二十四個沙陀漢子,已退到了廊下,大堂之中,還是靜得出奇,似乎所有的人,全被剛才那二十四柄彎刀所發出來的寒森森的光芒鎮懾住了!
李克用首先又豪笑起來,他手中高舉著牛角杯,他將杯湊近口角,仰起了脖子,美酒全都傾進了他的口中,他的喉節上下聳動著,發出“骨都骨都”的聲響來,美酒自他的口角溢位來。
李克用拋下牛角杯,大聲道:“孩兒們,向各位大人進酒!”
一片的阿諛之聲,再度響起,十二個太保,每人端著盛酒的皮袋走過去,各鎮節度使慌忙起立,但卻只有一個人仍然端坐不動。
一這個人,就是那醜漢,他雙眼炯炯有神,望定了來到了他身前的一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的態度,十分囂張,他搖著皮袋,鮮紅色的美酒,從皮袋中直射了出來,也射溼了好幾個節度使的冠冕衣衫,那金線文繡,華麗的官服,一被酒淋溼了,看來格外狼狽。
而那年輕人的面上,卻掛著惡作劇的笑容,他大踏步向前走著,來到了那醜漢的面前,眼看袋中射出來的酒,又要將那醜漢淋得一頭一瞼了,可是就在這時,那醜漢霍地站了起來,伸手在酒袋上用力一託,“叭”地一聲,將酒袋託得向上,揚了起來,一股酒泉,射向身旁的大柱,射在火把上。
酒一射到了火把上,迸出了許多藍色的火光來,那年輕人猝不及防,身形也不免一個踉蹌,那醜漢的臉漲得更紅,厲聲喝道:“什麼東西,敢在大臣前無禮?”
醜漢一喝,聲若洪鐘,大堂之中,突然靜了下來,那年輕人也是滿面怒容,但是隨即在他的眼中,閃耀著狡猾的光芒來,他大聲叫道:“父王!”
當那醜漢大聲喝叫之際,李克用也打了一個突,他轉頭向醜漢望來道:“誰!”
醜漢大聲道:“汴粱節度使朱溫!”
那朱溫,本是黃巢部下的大將,倒戈歸順,皇帝賜名全忠,膂力過人,勇悍絕倫,這時儘管有許多節度使連連向他使眼色,他卻仍然挺胸而立!
李克用道:“原來是朱大人。朱大人,有酒有肉,何不盡歡?”
朱溫冷笑著,道:“大玉帶著十萬精兵,只望兵到賊除,如今連日在飲宴,巢兵已離河中府只有七里了,為何還不發兵?”
李克用“呵呵”笑著道:“我有十三太保,五百家將,十萬精兵,巢賊乃是烏合之眾,何足道哉,指日可破,你我且吃酒!”
朱溫用力拋下酒杯,厲聲道:“我們只在此吃酒,賊兵殺到,看誰去抵擋?”
李克用醉態可掬,斜乜著眼,轉過頭去,問道:“十三孩兒,不是在樓外守衙麼?”
他身後大太保李嗣源應聲道:“是!”
李克用又笑了起來道:“我那十三孩兒一人,便足擋五千精兵,朱大人請放心用酒!”
朱溫還待說什麼,只見幾個軍官匆匆奔了進夾,從那幾個軍官,那種驚惶,緊張的神色,人人都知道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了,心中都是一緊。
那幾個軍官,直來到河中府節度使王重榮的面前,低聲道:“稟報大人,巢賊部將孟絕海,兵臨城下,已在擂鼓挑戰!”
那軍官說話雖然低,但是由於大堂中靜得出奇,是以人人可聞,各人的面色,更是難看,王重榮的手中,還握著酒杯,但是當他聽了那軍官的稟報之後,他的手不禁簌簌地在發著抖,連杯中的酒,也全都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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