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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小組又增加了三名新支援的護士,可是其中的一個已經不能在崗位上工作。今天早上她第一次看見病人在面前死去,被血濺了一身,嚇倒在地上的時候,手被鋼絲床的銳角劃破了,防護服更裂了一大道口子。所有的人都為她祈禱,我也是。
問題並不在死者的鮮血,那裡(本小說萌芽網首載,將於今年四月由接力出版社出版。轉貼者勿刪)已經沒有範氏病毒,但是她穿著防護服接觸過許多剛進入亢奮期的病人,她的防護服外層本身是有危險的。
她只有二十歲,志願進來的。
今天我沒再和病人作親密接觸,可以去給居民送他們要的東西,就是我昨天看到的那些,水、餅乾、米……
他們會問我情況怎麼樣,有多危險,還要隔離多久。
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們,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完全不用擔心。倫勃朗讓我這麼說。
送完安全區的東西,輪到三幢感染區。有一家要大米,開門的男人頭髮潦亂。
“醫生,其實我什麼都不缺。”他定定地望著我:“我只是想當面問一問你,我的妻子和女兒怎樣了。”
我扔下米落荒而逃。
這是讓我無法喘息的一個半小時。
十二點,杜琴來到了和我們約定的小餐廳。
她堅持吃完點的臺式滷肉飯再說,並且只吃了一半就不動了。
“回憶那事情很難受,我怕自己犯惡心。”她又喝了半杯紅茶,才開始敘說。
五,黑暗裡的匕首
二零零五年八月十九日,一篇名為《瑞金醫院驚現奇蹟,致命絕症莫明康復》的新聞刊登在上海晨星報社會版後的第二天上午。
杜琴去為這篇報道的主角查房,在她的感覺裡,老頭子已經完全好了,難怪他這幾天總是吵著要出院。
特護單人病房的門關著,杜琴扭了一下門把手,鎖上了。
她敲了敲門。
裡面沒動靜。
她敲得更大力,開始用力轉門把手,並且開始叫喊,病房裡依然寂靜一片。
杜琴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她回憶了一下,確定病人沒有出院,就準備去找護士長拿鑰匙。
她的手剛放開把手,門就被猛地向里拉開了。
杜琴嚇了一跳,站在她面前的是個龐大的身軀。
她認得這個胖子,是程根的兒子,叫程偉平。
“查房。沒事幹嘛鎖門啊!” (本小說萌芽網首載,將於今年四月由接力出版社出版。轉貼者勿刪)在醫院裡,她可不用顧忌這些使用特護病房的人有什麼貴氣的身份,尖著嗓子大聲說。
“不用查房了,再也不用查了。”程偉平低低地說著。
“你讓開。”杜琴皺起眉毛。
程偉平往旁邊讓了條縫,杜琴推了一把,擠進去。
程根躺在床上,瞪著眼睛,臉色鐵青,張著嘴巴,吐出半截舌頭。
杜琴用她能發出的最尖利的聲音高叫起來,程偉平抱著腦袋,慢慢地蹲了下去。
警察很快趕來,銬走了這個掐死自己父親的兒子。
旁邊病房的病人說,先前聽見過激烈的爭吵聲,但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中午,警方的事情告一段落,護士長讓杜琴把屍體先推到太平間裡去。杜琴照做了。
二十日早晨九點,杜琴護理的另一個病人也死了,那是個肝癌晚期病人。她覺得自己很觸黴頭,兩天居然跑了兩次太平間。要知道瑞金醫院的病死率還是挺低的。
太平間平時的門是鎖著的,杜琴把鑰匙插進去,轉了幾圈,才發現鎖開著。
“哪個傢伙忘了鎖門。”她罵著,聲音迴盪在昏黃暗沉的走道里。其實她心裡有些怕。
她把門拉開,開啟燈,把車推進去。
突然,她的心臟猛地收縮,張開嘴,卻駭得叫不出來。
有一個放屍體的冰櫃被拉開了。
杜琴鬆開推車的把手,向後推了幾步。這時,她心裡只是想著,趕快再叫個人來。
可是就這樣叫人來,萬一並沒有什麼大事,只是誰忘了關,豈不是在小姐妹中落下笑柄。她心裡隱隱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很小,但,總得先上去看一看。
她拿起門邊的一把掃帚,慢慢地朝拉開的冰櫃走去。
好像就是昨天她把程根推進去的那個位置!
杜琴停下腳步,她想起了程根拖在外面的舌頭。
就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