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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長蘇只遙遙凝目看了他一眼,便快步走了過去,反而是言豫津站在原處發呆,一步也沒有邁出。
“言侯爺這麼晚才回府,真是辛苦。”梅長蘇走到近前,直接打了個招呼。
言闕先是國舅,後來才封侯,雖然侯位更尊,但大家因為稱呼習慣了,大多仍是叫他國舅爺,只有當面交談時才會稱他言侯,而他本人,顯然更喜歡後面這個稱呼。
“請問先生是……”
“在下蘇哲。”
“哦……”這個名字近來在京城甚紅,就算言闕真的不問世事,只怕也是聽過的,所以面上露出客套的笑容,“久仰。常聽小兒誇獎先生是人中龍鳳,果然風采不凡。”
梅長蘇淡淡一笑,並沒有跟著他客套,直奔主題地道:“請言侯撥出點時間,在下有件極重要的事,想要跟侯爺單獨談談。”
“跟老夫談?”言侯失笑道,“先生在這京城風光正盛,老夫卻是垂垂而暮,不理紅塵,怎麼會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跟老夫談的?”
“請言侯爺不用再浪費時間了!”梅長蘇神色一冷,語氣如霜,“如果沒有靜室,我們就在這裡談好了。只是戶外太冷,可否向侯爺借點火藥來烤烤?”
第二十四章除夕血案(1)
梅長蘇音調很低,適度地傳入言闕的耳中,視線一直牢牢地鎖在他的臉上,不放過他每一分的表情變化。
可是令人稍感意外的是,言闕面容沉靜,彷彿這突如其來的一語沒有給他帶來一絲悸動,那種安然和坦蕩,幾乎要讓梅長蘇以為自己所有的推測和判斷,都是完全錯誤的。
不過這種感覺只有短短的一瞬,他很快就確認了自己沒有錯,因為言闕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那雙常年隱蔽低垂的眼眸並不像他的表情那樣平靜,雖然年老卻並未混濁的瞳人中,翻動著的是異常強烈複雜的情緒,有震驚、有絕望、有怨恨、有哀傷,唯獨沒有的,只是恐懼。
可言闕明明應該感到恐懼的。因為他所籌謀的事,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都是大逆不道,足以誅滅九族的,而這樣一樁滔天罪行,顯然已被面前這清雅的書生握在了手中。
然而他卻偏偏沒有恐懼。他只是定定地看著梅長蘇,面無表情,只有那雙眼睛,疲憊、悲哀,同時又夾雜著深切的、難以平復的憤懣。
那種眼神,使他看起來就如同一個在山路上艱險跋涉,受盡千辛萬苦眼看就要登頂的旅人,突然發現前方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正冷酷地對他說:“回頭吧,你過不去。”
梅長蘇現在就擋在前面,向他通知他的失敗。此時的他無暇去考慮失敗會帶來的血腥後果,腦中暫時只有一個念頭。
殺不了他了。如果這次不行,只怕以後就再也殺不成那個男人了。
這時言豫津與蕭景睿已經緩過神跑了過來,奇怪地看著他們兩人。
“豫津,你們有沒有什麼安靜的地方?我跟令尊有些事情要談,不想被任何人所打擾。”梅長蘇側過頭,平靜地問道。
“有……後面畫樓……”言豫津極是聰明,單看兩人的表情,已隱隱察覺出不對,“請蘇兄跟我來……”
梅長蘇點點頭,轉向言闕,“侯爺請。”
言闕慘然一笑,仰起頭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先生請。”
一行人默默地走著,連蕭景睿也很知趣地沒有開口說一個字。到了畫樓,梅長蘇與言闕進去,以目示意兩個年輕人留在樓外。畫樓最裡面是一間潔淨的畫室,傢俱簡單,除了牆邊滿滿的書架外,僅有一桌、一幾、兩椅,和靠窗一張長長的靠榻而已。
“侯爺,”等兩人都在椅上坐定,梅長蘇開門見山地道,“你把火藥都埋在祭臺之下了嗎?”
言闕兩頰的肌肉繃緊了一下,沒有說話。
“侯爺當然可以不認,但這並不難查,只要我通知蒙摯,他會把整個祭臺從裡到外翻看一遍的。”梅長蘇辭氣森森,毫不放鬆地追問著,“我想,你求仙訪道,只是為了不惹人注意地跟負責祭典的法師來往吧?這些法師當然都是你的同黨,或者說,是你把自己的同黨,全部都推成了法師。是不是這樣?”
言闕看了他一眼,冷冷道:“過慧易夭,蘇先生這麼聰明,真的不怕折壽?”
“壽數由天定,何必自己過於操心。”梅長蘇毫不在意地回視著他的目光,“倒是侯爺……真的以為自己可以成功嗎?”
“至少在你出現之前,一切都非常順利。我的法師們以演練為名,已經神不知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