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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國曆代皇帝身邊都有一個直屬的監察機構——懸鏡司,成員被稱為懸鏡使,以師徒相傳的形式代代延續,對君主有極高的忠誠度,向來只奉皇帝詔命行事,調查最重要、最隱秘的事件。本代懸鏡司首領夏江共收了三個徒弟,夏秋、夏冬是對雙胞兄妹,夏春則與他們並無血緣關係。三人性格迥異,但卻與歷代懸鏡司成員一樣,彼此間感情極是深厚。本來懸鏡使的職責裡並不包含“馴犬”這一項,可沒想到十七年前的一天,皇帝陛下突發奇想,覺得世家子弟嬌生慣養,多不成器,不是朝廷之福,故而在宮城內闢出一個角落,命名為樹人院,京都三品以上官員家五至十一歲的男孩子,統統送進樹人院裡,由懸鏡使進行筋骨磨鍊。夏春、夏秋為人還算溫和,雖然督導嚴格,但起碼會考慮這群小寶貝們的承受能力。唯有時年二十歲的夏冬,剛剛出師,一腔報效皇家的熱血,簡直是把她師父訓練她的一套直接拿來訓練這些嬌嫩嫩的“幼犬”們,每天都能聽到樹人院一片嗷嗷慘叫之聲。可憐言豫津當時剛滿五歲,粉妝玉琢,如珠如寶。本來是一株驕傲張揚的小幼苗,沒幾天就被調教成一見到夏冬姐姐便會自動如霜打過一般蔫蔫地捲起所有的葉片兒,這病根兒直到現在還一點都沒見好。
第十一章驚魂截殺(3)
“夏……夏冬姐姐……”蕭景睿因為受折磨的時間較短,故而症狀比言豫津略微輕些,壯著膽子道,”豫津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們在路上碰見那對告狀的老夫婦,總不能不管啊……”
夏冬“哼”了一聲,扭著言豫津手腕的力度並沒有減輕,反而將臉更逼近了一些。其實單就容貌而言,夏冬雖然生來的雌雄莫辨,卻也稱得上非常俊美,因為精修內功的關係,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可對於腦海中全是慘痛記憶的的言豫津而言,這張美麗的臉卻無異於魔鬼的面具,眼看著它一寸寸向自己逼近,這位國舅公子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幾乎忍不住要開始尖叫。
“小津,不要說話,扶著我,慢慢走到官道上去……”細若遊絲的話語在此時鑽入耳中,靠過來的身體突顯沉重,腥甜的血氣也同時遊入鼻間。言豫津心頭一沉,但他很快就穩住了自己的表情,不著痕跡地調整了一下站立的角度,支撐住夏冬已有些不穩的軀體,口中仍以告饒的口氣道:“夏冬姐姐別生氣嘛,等姐姐回京交了差,想怎麼罰我就怎麼罰我好了。”說著抽出一隻手挽住了夏冬的臂彎,半側過身子,順勢甩給蕭景睿一個暗示的眼神。
蕭景睿一怔,畢竟算是有些江湖歷練,立即也察覺出情況的異常。雖仍然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和表情,但視線已快速地左右輕掃了一遍,再屏息靜氣地感應四周,果然感覺到一些淡淡的殺氣彌過。
“你這小子,從小就是嘴甜。”夏冬展顏一笑,中性的面孔上頓時顯露出女性的嫵媚,“你以為可以施緩兵之計嗎?被我捉住就別想逃啦,跟我一起走!”
“好好好,我什麼時候敢不聽夏冬姐姐的話呢?”言豫津嘻嘻笑著,又壓低了聲音悄悄問道,“你怎麼樣,能騎馬嗎?”
夏冬笑著拍打他的頭,嘴唇輕輕地翕合,“就這樣走,只要我不倒下,他們不敢貿然出來。”
蕭景睿這時也牽著馬靠近,眸中充滿關切之意,卻不敢隨便開口說話。
“放心,這個距離小聲一點他們聽不見。”夏冬仍是低聲道,“他們不想讓我進城,也許會孤注一擲……你們也準備著,河裡、對岸樹林裡都有人……”
兩人暗暗提起真氣,一個仍是裝成被扭著手臂的樣子撐著夏冬前行,另一個牽著坐騎故意放慢幾步為他們斷後,三人緩緩向官道方向移動,遙遙看去,就像是嬉笑玩鬧般輕鬆,沒有半分緊張之感。
可是夏冬越來越亂的呼吸和漸漸沉重的步伐宣告著情況的惡化。蕭景睿看著前面兩人每挪一步所留下來的血腳印,心中已知曉不妙,只能刻意讓馬蹄將沾著血跡的草葉踩倒,只求不被隱身於後的殺手們察覺。
可惜職業殺手的敏銳總是超出尋常的,在明明沒有出現任何疏漏的情況下,小河對面的密林中突然響起一聲細細的哨笛銳音,緊接著枝葉搖動,數條淺灰人影飛掠而出。與此同時,原本平靜的河面上水柱暴起,大約近十名殺手身著銀色水靠,手執分水刺沖天而起。兩隊人交會一處,瞬間排成扇形,朝三人直撲過來。
未經隻言片語,惡戰頓時展開。殺手們的招數自無花哨可言,姿勢也並不美妙,但卻甚是簡單有效,衝、刺、劈、砍,每個動作毫不拖泥帶水,只以奪人性命為目的。即便是經歷過江湖險斗的蕭景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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