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2/4 頁)
焦臭、汽油以及某種普魯日尼科夫無法辨別的令人作嘔的油膩味兒。黎明前的微風帶來了屍體腐爛的臭氣:這種氣味使他受盡了折磨。
“應當換個地方,”他想道,“可是到哪兒去呢?”
“汽車庫,”傑尼什克返回後說道,“那裡小夥子們被燒焦了,慘不忍睹。沒有地下室。”
“既沒有地下室,也沒有水,”薩里尼科夫嘆了口氣。“可你還說什麼——八小時哩。嘿,祖國的捍衛者!”
“德國人離這兒近嗎?”
“好象在對岸,穆哈維茨河的那一邊。右面是些兵營。要不,我們跑吧,趁現在沒有動靜?”
當他們潛到廢墟的另一邊時,天色已明。這裡,建築物已被直接命中的炮彈摧毀了:破磚堆積成山。後面當該是河道,河的對岸黑濛濛的矮樹叢一片。
“那邊是德國人,”傑尼什克說,“包圍圈很小,中尉。要不,今天夜裡我們就從這裡突圍?”
“可是命令呢?有這樣的命令嗎,讓我們放棄要塞?”
“這已經不是要塞了,這是口袋。會越扎越緊——到時我們就別想逃出去了。”
“給我的命令是守住。誰也沒給我下達過逃跑的命令。對你也是如此!”
“可是受到挫折以後你就不會獨立思考嗎?”
“在軍隊裡是執行命令,而不是考慮怎樣逃之夭夭。”
“那你對我解釋一下這個命令!我不是卒子,我應當瞭解我在這兒的磚頭上爬著的戰略意義是什麼。誰需要這一切?已有一晝夜聽不見前線的動靜了。我們的人現在在哪裡,你知道嗎?”
“我知道,”普魯日尼科夫說,“在需要的地方。”
“喔。卒子、卒子!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老是捱打,中尉。而且還會繼續捱打,直到……”
“是我們打!”普魯日尼科夫突然厲聲喊道,“這是我們在打他們,懂嗎?是他們在磚頭上爬,懂嗎?而我們……我們……這是我們的磚頭,我們的!磚頭底下躺著蘇維埃人。我們的同志們躺下了,而你……竟是個驚慌失措分子!”
“你可要小心點,中尉!你說這種話我可不管你是什麼頭銜,會給你來上一拳的……”
“自己人!”薩里尼科夫驚喜他說,“瞧,我們的工兵!”
大約有八個人在兵營的一堵尚完整的牆壁跟前忙乎。普魯日尼科夫想跑上前去,但是邊防戰士止住了他:“他們穿的是皮靴。”
“那又怎麼了?”
“是德國皮靴:看見了嗎,是矮腰的?”
“我穿的也是德國皮靴,”薩里尼科夫說,“他們的鞋穿起來可真不舒服。”
“我們的工兵是打裹腿的,”傑尼什克說,“而這些人——清一色穿皮靴。因此我們不要急著過去。
“唉,你怕什麼呀?”薩里尼科夫惱火了,“衣服是我們的……”
“穿衣服——三分鐘的事。你們在這兒等著。”
傑尼什克弓著腰躍進到斷牆根下,機靈地往上一攀,爬上殘缺的窗洞。
“明擺著的,這是我們的小夥子,”薩里尼科夫滿不高興地嘟噥說,“大概,他們那裡會有水喝:穆哈維茨河就在旁邊。”
邊防戰士輕輕打了一個口哨。普魯日尼科夫命令急不可耐的薩里尼科夫趴下,自己爬到了邊防戰士跟前。
“喂,你瞧,”傑尼什克挪了挪身子,騰出了一點地方。
由上眺望,穆哈維茨河的對岸、圍牆的地勢、岸邊矮樹叢裡若隱若現的德國兵,盡收眼底。
“順便說說,他們沒有朝工兵開槍,為什麼?”邊防戰士悄聲問道。
“是啊,”普魯日尼科夫緩了口氣,“走吧,下去,不然會被發現。”
他們回到薩里尼科夫身旁。薩里尼科夫雖然奉命趴在那裡,但卻使勁伸著脖子往遠處瞧。
“喂,你們看到什麼啦?”
“是德國人。”
“別胡說啦!”薩里尼科夫不相信,“他們的打扮怎麼解釋呢?”
“勸你不要相信形式,而要相信內容,”邊防戰士冷笑了一下,“他們,那些畜生,在牆根底下放炸藥呢。把他們嚇跑好嗎,中尉?要知道,牆的裡面就是我們的人。”
“倒是應當把他們趕走,”普魯日尼科夫若有所思地說,“可我們往哪兒退呢?”
“這麼說,我們倆到底誰在考慮逃跑的問題:是你還是我?”
“你簡直是個傻瓜!”普魯日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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