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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向指揮部彙報您的功績,薩里尼科夫同志。”
薩里尼科夫已經穿上了從別人身上扒下來的一件軍衣、一條肥大的馬褲和一雙半高腰的德國皮靴。這一切,對他來說都肥大如囊,但他並不洩氣:“要知道這不是從庫裡領來的。”
“從死人身上?”普魯日尼科夫嫌惡地問。
“他們不會生氣的!”
頭差不多已經不暈了:只是還感到噁心和渾身無力。普魯日尼科夫站了起來,痛心地發現自己的軍裝上衣上滿是血汙,領予也被撕破了。他胡亂地整了一下上衣,緊了緊佩帶,把戰利品衝鋒槍掛在胸前,走向坍塌的門洞。
戰士們聚集在這裡,談論戰鬥的細枝未節。陰鬱的增徵兵和圓頭的俏皮話大王,受了點輕傷;中士穿著一件被血汙染成了褐色的襯衫,坐在亂磚堆上一面冷笑一面吸著煙,並不參與他們的談話。
“您吃到苦頭了吧,中尉同志?”
“要不怎麼叫打仗,”普魯日尼科夫嚴肅他說。
“打仗——是為了勝利,”中士冷笑了一下,“而漫無目的地亂跑,才會吃苦頭呢。我參加過芬蘭戰爭,完全是經驗之談。在肉搏戰的時候,不能遇到誰就跟誰幹起來,應當在接近敵人的時候立即選擇目標,選擇你要與之交手的物件。當然啦,要根據自己力量的大小。看準了就一下子撲過去,什麼也不顧。那末一來,腫塊就會少些。”
“盡是廢話,”普魯日尼科夫生氣他說,此時中士一下子使他聯想起軍校裡的那個准尉,因而對這些廢話感到討嫌。“應當蒐集一下武器……”
“已經蒐集完了,”中士又冷笑了一下,“都歇了大半天啦……”
“空襲!”圓頭戰士喊道,“足有二十架轟炸機!”
“快躲吧,小夥子們,”中士趕緊把菸頭熄了,然後說,“馬上就夠我們瞧的了。”
“瞭望哨留下!”普魯日尼科夫一面喊一面環顧了一下四周,看看哪兒可以隱蔽。“他們還會再……”
“應當把重機槍拖過來!”又是那個圓頭戰士說道,“拖到這裡來……”
“鋼盔!”普魯日尼科大提醒道,“統統戴上鋼盔!……”
第一批炸彈愈來愈強的尖叫聲淹沒了話語聲。附近轟隆一聲巨響,天花板上土塊土星紛紛落下,一股熱浪從地板上衝天面起,磚末灰塵四處飛揚。普魯日尼科夫抓起了不知哪個人的鋼盔迅即竄向牆根,坐了下來。戰士們向教堂深處跑去,而薩里尼科夫轉了一下以後,鑽進了狹窄的壁龕,與普魯日尼科夫靠在一起,手忙腳亂地往頭上套一頂狹小的德國鋼盔。周圍一切都在轟響,都在搖晃。
“快隱蔽起來!”普魯日尼科夫對依然趴在門洞那裡的中士喊道,“快隱蔽起來,您聽見了嗎?……”
令人窒息的氣浪衝進他張開的嘴裡。普魯日尼科夫難受地咳了起來,揉著迷進灰塵的眼睛。劇烈的爆炸聲震天動地,連教堂厚厚的牆壁也在顫動。
“中士!……中士,快隱蔽起來!……”
“機槍!……”中士困難地喊道,“把機槍撇下了!真不象話!……”
他彎下了腰,冒著轟炸從教堂裡跑了出去。普魯日尼科夫想喊,那劇烈的發著臭味的炙熱氣浪又嗆得他不能呼吸。他忍著窒息,抬起頭小心張望。
中士貓著腰在炸彈轟隆聲中和硝煙滾滾中飛奔。他胸貼在彈坑裡,隱蔽一會兒鑽出來再跑。普魯日尼科夫看到他怎樣跑到翻倒了的重機槍跟前,怎樣將它拖了下去,拖進彈坑裡去,但正在這時,近處又驟然爆炸了一顆炸彈。普魯日尼科夫急忙蹲了下來,當彈片呼嘯過後,他又向那裡眺望,但在那硝煙迷濛、黃塵蔽天的帷幕裡已經什麼都分辨不清了。
“全蒙上了!”薩里尼科夫喊道,普魯日尼科夫與其說是聽到了,不如說是猜到了他的話。“朝那裡猛掃過!密密麻麻的彈洞!……”
新的一輪炸彈又在頭上呼嘯,一陣轟隆巨響,震撼了教堂雄偉的牆壁。普魯日尼科夫伏在地板上,捂住耳朵,蜷縮著身子,拖長的嘯叫聲和轟隆聲沉重地衝擊著他的肩頭,旁邊薩里尼科夫在哆嗦。
突然靜了下來,只是那討厭的聲音還在耳朵裡迴響,經久不散。低空盤旋的轟炸機的引擎仍在沉悶地吼叫,但是,不論爆炸聲還是令人肝膽欲裂的炸彈的尖叫聲,都再也聽不見了。普魯日尼科夫把滑到前額的鋼盔向上正了一下,又仔細觀察。
太陽似一個血紅的斑點從滾滾的濃煙與飛揚的塵上後面透了過來。除這以外,普魯日尼科夫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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