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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仍不解恨,還狂撕亂扯了一番呢。這牛皮,賣不上好價了。 一見孟八爺,扁頭就叫:“瞧,這是糟蹋哩!你吃了,好生逮一頭,十天半月的,慢慢兒吃去。可不,偏咬死一大片。” “人家報仇哩。”孟八爺道。 “報仇?我又沒打狼兒子,憑啥咬我的牛?” “你的牛?狼眼裡,這是人的牛。那賬,是算在人身上的。白狼咬了你的牛,你不是連黑狼也恨嗎?人家也一樣,把人的賬,都算一塊兒了。”孟八爺笑道。 紅臉取下口裡咬的刀子,硬怪怪地說:“依我看,把那狼,通通消滅了才是正理兒。保啥?三保兩保,把羊呀,牛呀,大小牲畜都保進狼肚子了。” “胡說。以前,人家咋不碰你?啥禍還不是人自己惹的?要是真消滅了狼,那才壞事兒呢。”孟八爺又把那道理說了一番。 諞子應和道:“老先人說狼是土地爺的狗,總有他的道理。” 孟八爺邊搭訕,邊上了沙丘,在一塊沒被人踐踏過的地方,他找到了狼蹤:梅花狀的爪印,比他以前見過的大。他由此推斷,這是匹身架很大的狼,身大力猛,異常兇狠。不遠處,一片狼藉,紛亂的蹄印和奔跑時被踢飛的沙,顯示出夜戰的殘酷。幾株黃毛柴被踐踏了。枝上掛著一團團毛。這是牛毛。狼毛粗硬,牛毛細柔,柴棵上只有牛毛,卻不見狼毛,似是這牛被追急了,慌不擇路,闖入柴棵;或是牛有意引誘了狼,往那柴棵裡衝去,牛身高皮厚,自不怕被柴棵戳壞。狼則不然,那紛亂的柴枝一旦扎中狼眼,它就再也躲不開致命的牛角了。這狼顯然很狡猾,早有防備,沒近柴棵,便斜刺裡躥向一旁,再伺機攻擊。孟八爺彷彿看到了牛睜了銅鈴似的眼睛,鼻孔呼呼地噴氣,口中噴著白沫,兇猛而笨拙地橫衝直撞。那是怎樣的威風和愚蠢啊!狼則帶了狡黠的笑,彈跳,撕咬,輕捷而兇殘。聽,那攪天的殺聲彷彿還在響呢。 一串紛亂的蹄印射向另一個沙窪,又一頭牛倒在那裡,血滲入沙窪,一片黑紅。這血流了好長一截。沙上是一長綹黑紅的印子,一大截腸子蠕蠕在牛的肚膈之外。看得出,這牛瘋了似地奔,也瘋了似地吼,其狀駭人。狼卻不怕,由它吼奔去,自己則攀了牛身,咬開肚膈,吞那肚腸。吞幾下,估計其命難保了,才一躍而下,由了牛奔突倒地。 可怕的復仇。 孟八爺眯了眼,長吁一口氣。他先前也見過這慘狀。那時,毛旦爹掏了幾個狼娃,母狼先是徹夜地嚎,嚎聲�人,求人放了它的孩子。後來,狼娃兒死了,母狼就復仇了,把生產隊的牛羊咬了個一塌糊塗。對付這狼,成當時的政治任務了。孟八爺就伏在母狼必經的途中,乒,給了它一槍,結了賬。 稍遠的一頭,死狀更慘。這是頭健壯的公牛。死前,它定然憑了那尖硬的角,和狼糾鬥一番。沙地被踢攪得一塌糊塗。那飛沙,連蹤都迷了。柴棵被壓折了一大片。孟八爺看來,一頭健壯的公牛,鬥一匹狼,應是不成問題的。除了搏鬥時必須的技術外,最關鍵的是膽要壯。狼有利齒,牛有尖角,狼靈活,牛力大,各有所長。只要牛膽壯,單個的狼,對付一頭牛,很難取勝。但若是膽虛,掉頭一逃,就等於放下武器,把致命處讓給敵人,自然免不了一死。這公牛,有鬥力,卻無鬥心,雖有一番糾鬥,終究心虛,叫狼咬傷了幾處,便把鬥志也咬沒了。不過,死的七頭牛中,只有這頭,叫狼費了心費了力,也屬難得了。    
《狼禍》第五章5
孟八爺和牧人們商議了一番,定的策略是:除有堅固圈的外,其餘牲口,全趕往豬肚井。夜裡,除專人值夜外,還在狼必經的路上下了夾腦。孟八爺強調:若夾了狼,千萬不可亂棍打死,只擒了,送往城裡公園。 孟八爺又修好了幾個夾腦。這幾個,因用的久,彈簧力道沒豁子的那個大,但夾個狼腿沒啥問題。美中不足的是,在浮沙中,釘不了樁,沒法固定,有可能叫狼帶了夾腦逃去。但也不要緊,一則,帶了夾腦的狼逃不快;二來,夾腦落在沙上,會有醒目的痕跡,一路追去,便能俘虜獵物。 羊一上圈,孟八爺就選了幾處狼喜歡走的地方下了夾腦。在沙漠裡下夾腦比村裡容易,村裡地皮兒硬,先得用鏟或鎬挖個坑,夾腦多大,坑也多大,安好機關,鋪在坑裡,上蓋浮土,撒些牲畜糞便。沙漠裡無須刨坑,只用沙蓋了夾腦,再折個死羊蹄兒,在上面印些亂亂的蹄印兒,撒些羊糞即成。 豬肚井一下子熱鬧了,羊咩咩聲,牛哞哞聲,和駱駝沉重不堪的叫聲此起彼伏,交織成一曲壯美的旋律。牧人們興奮地打著招呼,彷彿“狼反了”是興奮劑,帶給他們的,不是憂患,而是刺激。 豁子女人是個“人來瘋”,人一多,便越加鮮活了,臉上流溢著光彩,打媚眼,說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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