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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用的水。現在,也稀罕了。灰兒去過幾次,幾次有水,幾次乾乾兒的。這兒,是附近惟一有水的地方。灰兒就帶了瞎瞎們,來熟悉地形。 瞎瞎最早聽到了移來的腳步聲,用爪子示意媽媽。灰兒也示意它:那是駱駝。駱駝是沙漠裡最善良的動物,但惹了它,也很是可怕。瘸狼就嘗過那可怕,還是它當“王”發燒的時候,帶了幾隻狼,去襲擊駱駝。駱駝口一張,濃濃的鹹鹹的胃液就糊了瘸狼一臉,叫灰兒噁心了好久。灰兒告訴瞎瞎,那是駱駝,別怕它,也別惹它。但記住,那是一種善良至極的動物。灰兒想不到,善良至極的動物下,會伸出一個不善良的槍口。    
《狼禍》第四章3
這一場大風來得很兇,沙子都躥天上去了。時不時地,頂上就“嗖”地飛過一綹沙子,像箭,不知飛哪兒去了。散的,更多。風婆子的口袋裡放出多少風,風裡就能帶多少沙子。一粒粒沙子都成瘋螞蟻了,亂竄,打到皮毛上,隱隱作疼呢。臉上更不用說,叫沙鞭一抽,簡直是死疼了。雖說灰兒已習慣了這風天,但還是希望天晴。天晴了,動物們才出來。灰兒們才能捕到食,喝到血,才有了安全的果腹感。風一起,動物們不知躲哪兒去了。味兒呀,蹤兒呀,也全沒了,灰兒們就吃些儲下的肉。 儲肉時,灰兒們有自己獨特的儲法。它們不撈死動物,而是飽飽地吞了肉,由自己皮囊似的肚腹帶了來,到窩旁,刨個小坑,吐出,用沙蓋了,鼓個小堆。要是打不到食,餓極了,才吃幾嘴。狼知道維持自己的體能需要多少肉。在這種風天裡,它們不多吃,幾嘴就夠了。 灰兒吃了幾嘴肉,出了洞。 外面,已黃沙滿天了。各種聲音亂叫,像千萬個野人在狂歡,一聽,毛骨悚然呢。灰兒怕,但怕歸怕,仍一頭扎進風沙裡了。因為,風裡有個聲音在長長地嚎,分明是瞎瞎的聲音呀!這些天,老這樣。明明知道瞎瞎死了。那聲爆響後,瞎瞎痛苦的扭動老在眼前晃,卻老聽到瞎瞎的嚎。它不信瞎瞎死了。那麼可愛的瞎瞎,那麼憨勢勢胖乎乎的瞎瞎怎麼會死?灰兒不相信。槍響後瞎瞎的那聲嚎叫老在心頭響,那是瞎瞎在叫媽媽。一想,灰兒的心就爛了。夜裡,它便到曠野裡嚎。那聲音,悲涼,悠長,把天地都戳通了,表達著一個母親的悲哀。老覺得,瞎瞎會憨憨地飄來,在它腹下滾,尋找屬於自己的奶頭。那奶頭,它不叫壯們吃,只給瞎瞎留著。可那老脹著的奶頭,老提醒它:瞎瞎死了。 瞎瞎真死了嗎?那憨憨的瞎瞎真死了嗎?死是啥?死就是永遠見不著瞎瞎了?若是這樣,瞎瞎沒死。瞎瞎老在眼前晃呢。每天夜裡,瞎瞎就來了,見了媽,長長地嚎。灰兒也嚎,就醒了。醒了,瞎瞎仍在耳旁嚎,在心裡嚎,在風沙裡嚎。 瞧,此刻,那瞎瞎,正瑟縮在風沙裡,嗚嗚地哭呢。 灰兒長嚎一聲,朝瞎瞎奔去。那嚎,能撕裂天空,可一出口,就叫風沙帶走了,連個音絲兒也沒留下。 沙潑水似地打來,風一直灌進胸腔。耳旁仍在怪響,這怪響,淹了天,淹了地,但淹不了心,也淹不了心裡的瞎瞎。淹不了就好,灰兒不怕風,不怕沙,只怕心裡的瞎瞎突地沒了。一沒了,瞎瞎就真死了。 那個可怖的夜後,灰兒堅決地不叫丈夫和壯們再去那個槍響的地方。灰兒不是兔子。兔子聽了槍響,逃出,過一會兒,還會回來看看是不是真有槍。當然有槍,獵人正舉了槍,瞄你呢。灰兒也不是黃羊。黃羊死了同伴,總要東嗅嗅,西嗅嗅,不忍離去,結果,就永遠陪同伴了。灰兒不。灰兒知道。習性是要命的咒子。 灰兒堅決地帶丈夫和壯們逃出那個沙窪,堅決地不叫它們學黃羊和兔子。而且,灰兒理性上認定:瞎瞎死了。那股火,直溜溜鑽進了瞎瞎胸口。 灰兒長嚎一聲。噩夢呀。風沙像噩夢,但總有醒的時候。瞎瞎呢?風沙息了時,有瞎瞎不?太陽明瞭時,有瞎瞎不?這沙子全飛了,這大漠消失了,有瞎瞎不?沒了。瞎瞎沒了。瞎瞎,我的瞎瞎。這噩夢,醒不了了。 太陽在風沙裡縮成個白點了,不亮,冷冷清清地懸在風沙上面,彷彿顫著,彷彿就要被風沙吹熄了。想來已到黃昏,天上有翻滾的黃煙,正攪拌似的滾,滾過來,便是更烈的風了。那風,會裹了沙,把天淹了,把那個亮點也吹熄。但灰兒卻不怕,明知道瞎瞎死了,卻總覺得瞎瞎在某個所在瑟縮著叫媽媽。前者是理智,後者是感情。後者總能戰勝前者。 那黃雲滾來了,近了,近了。一撥兒沙子打來,勁道奇猛,裹了灰兒身子。灰兒便不由自主地滾下陽窪了。風捲沙流,像瀉洪,流下陽窪,差點淹了灰兒。 灰兒一骨碌翻起身,抖抖毛,抖去毛中的沙子。明知那是白抖,才抖去,又落了,還是抖抖。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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