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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很高,刮黑風前,駝子來過,把他的那些皮子收了,他算了算,這一次掙的,差不多能抵半年的水費。 孟八爺說:“這一個坨兒,能做幾百藥。一個藥,就能‘鬧’一個狼。那黃毛,會買不會做。要是會做,狼和狐子怕早絕種了。” 他用姜窩兒踏面了藥,叫女人把爐子弄旺,備足了幹牛糞,就趕出了所有的人。因為炒藥是訣竅,不能叫外人看。孟八爺擰眉半晌,卻叫回猛子,叫他跪下。 “娃子,立個誓,立個重誓:絕不能見利忘義,絕不能傳給別人,絕不能胡亂放藥。我就把製法說給你。我老了,不定哪一天,就蹬腿了。帶進棺材,總是心不甘。那張五,要是會製藥,這狼和狐子,就沒活路了。可這法兒,總得留下呀,帶進棺材,怕獵神爺要降罪呢。立吧,立個毒誓。” 猛子聽了,一臉肅然,跪下了,“若……啥來著?”“見利忘義,傳給別人,胡亂放藥。” “對,若這樣,見利忘義,傳給別人,胡亂放藥……叫我天打雷劈,得大背瘡,斷子絕孫,生下娃子沒屁眼,祖墳裡埋的是老叫驢。”孟八爺笑了,叫他舀盆涼水來,放在爐旁,把鍋擱爐上,將藥倒鍋裡,叫猛子炒。 “快些炒。再快些,再快……對了,就這樣。千萬不能停,一停,藥就成黑疙瘩了,砸都砸不爛。我投了師,廢了不少藥,才學會這竅門。再快些。對。這法兒,別看簡單,卻是獵人行裡最損的。一坨兒藥,制個幾百顆,撒出去,就死幾百個生靈。好人學了,是個法兒。惡人學了,損陰德呢。諸葛亮火燒藤甲兵,損了他十二年陽壽,幹這個,怕也差不離。” 撲鼻的嗆味,從灼熱的鍋裡撲出,嗆得猛子連打噴嚏。孟八爺笑道:“快,鼻子裡吸些水。”他替換了猛子,炒起來。猛子忙吸了些水。一股清涼進入鼻中,馬上就解了那奇異的嗆。孟八爺邊炒,邊也吸了水。 紅臉鬼鬼祟祟推門進來。他也想探聽些竅訣,哪知一進門,就連打噴嚏,趕忙退出。孟八爺呵呵大笑。 孟八爺壓低了聲音,說:“這藥,便叫七步散,也叫閉氣散。那野獸,一咬破,立馬就閉氣了,人也一樣。就用那點兒灰,”他用筷子戳戳鍋底,“這藥灰,等炒好,裝了丸,一咬破,藥嘣地撲起,進入啥的鼻子,啥就閉氣了。可一見水,立馬又解了。所以,下藥時,不能下在有雪的地方,野獸一吃雪,啥事都沒了。”說著,他手掬水,用鼻吸了一下。猛子也照貓畫虎吸了水。 猛子不知道世上還有這法兒。先前,總以為用槍,三天兩天的,追個狐子,乒地一槍,就是打獵了。可和這一比,簡直是牛毛比大樹。見那鹽末似的藥,已滲出水了。孟八爺說:“快炒!一停下,就結成團了,黑疙瘩一個,斧頭也砸不爛,藥也廢了。法兒並無好壞,好壞全在人心。比如,這法兒,也能‘鬧’老鼠……現在,老鼠都成精了,以後,別說草皮草根,連莊稼也會給搶個精光。以後,就用這法兒‘鬧’老鼠。” 兩人邊吸水,邊炒,邊往爐中加幹牛糞,約一個多時辰,藥裡滲出的水漸漸沒了。鍋裡是白麵一樣的粉狀物,“嘩嘩”地閃著金光。“瞧,娃子,這就成了,一炒出金花花兒就成了。這藥,一咬破,騰地就撲進鼻子了。”孟八爺端了鍋。 門開了,女人進來找東西,一進門,就是一連串的噴嚏,打得直不起腰來。孟八爺也不去管她,由她打去。女人邊打噴嚏,邊在一個芨芨編的小筐裡搗鼓一陣,很快,便逃出去了。聽得她驚詫詫說:“怪。那藥也認人哩,他們好好兒的,卻直往老孃的鼻子裡撲,嗆死人哩。”孟八爺頑童似地大笑。 孟八爺把蠟放進鐵勺,擱爐上,不一會兒,蠟就化了。他把勺子遞給猛子,叫他懸在爐上,別叫凝結了。自己則仔細地洗了手,洗兩個碗,取過切刀,把蒙古帶來的胡蘿蔔,切成筷頭粗寸把長的棒兒,一一蘸了蠟,放入乾淨碗中。 一會兒,蠟汁沒了,胡蘿蔔還剩了半截,孟八爺仍放入懷中揣了,點一截蠟,取過蘸蠟的胡蘿蔔,拔下蠟管兒,用小指甲挑些藥末,順進蠟管,靠近燃燭,輕輕捻著,封了口兒。 “這就成了,包了羊油,野獸一咬,就沒氣了。”孟八爺舉了藥,欣賞似地瞅一陣,又說:“記住,先得洗手。不然,汗味呀,煙味呀,帶進去。狼一聞就逃了,絕不吃的。” 孟八爺邊示範,邊叫猛子洗了手,也照他的樣子做。好大一會兒,才做成幾百顆藥。最後十個,孟八爺往蠟管裡呵些潮氣。“一呵氣,藥就不太暴了。鬧狼時,就用這幾個。要是藥太乾了,等你們趕到,狼已經死了。”     txt小說上傳分享
《狼禍》第八章2
黃昏時分,牧人都回到豬肚井。孟八爺叫猛子和黑羔子把羊圈到熊臥溝的圈裡。他估計狼暫時不敢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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