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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說夢見了寶兒,寶兒託夢給他,拾草在那邊不安心,她牽掛著爹爹來路,說水家豪宅大院,她爹卻住一孔破窯洞,天一下雨,窯洞裡漏得立不住人。水二爺左思右想,還是決計去一趟西溝,再咋說,也不能讓新過門的媳婦兒不安心。結果去了西溝,果真見來路的窯住不成人了。
“唉,他那孔破窯,也該收拾收拾了。”
管家老橛頭趁勢說:“要不,給他家蓋座新院子?”
“新院子?你當我水家有金山銀山呀?明兒個打發幾個人,拉幾根柱子,在窯口搭個遮雨棚。”管家老橛頭失望地點了點頭,原本想借給來路蓋房的機會,自個家裡也修兩間廂房,看來,如意算盤打得早了。安頓完事兒,水二爺才問:“孔親家到了?”
管家老橛頭忙點頭道:“看,一忙反把正事兒給忘了,縣長大人來多時了,都睡過一覺了。”
“哦?”水二爺腳步慌亂地往上房走。
這夜,上房的燈一直亮到天明。水二爺發下話,除了副官仇家遠,閒雜腳步一概不許邁進上院。副官仇家遠更像個忠誠的衛士,整夜守在上房門口。誰也不知道,縣長孔傑璽跟青石嶺財主水老二究竟密談了什麼。第二天太陽映紅整個青石嶺時,縣長孔傑璽起身離開水家大院,人們清清楚楚看到,他的臉是陰著的。
巍峨險峻的青石嶺突然間斑斕多姿,一派妖嬈。吸足了雨水和陽光的中藥像是一夜間綻開了花蕾,最先開花的是甘草,呈鐘形的花萼環抱著蝶似的花冠,密密集集地盛開,或紫紅,或藍紫,一下就讓七月的青石嶺嬌豔絢爛。接著是黃芪,黃色的花冠一旦盛開,整個山嶺便顯出一派富貴。站在嶺頂,五顏六色的花瓣繞得人睜不開眼,彷彿,青石嶺成了花的海洋,花的世界。人們的記憶裡,除了野花野草,青石嶺只有罌粟花的芬芳。可今兒個,這七彩斑斕的絢麗之景簡直就讓人們窒息。種藥人在一片喲喲的興奮聲中,享受著兩位藥師帶來的美景。
狼老鴉臺上,拾糧矮小的身影藏在花海中,遠處望去,那瘦小的影兒就像被花快要榨乾了似的。藥師劉喜財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務弄藥。拾糧邊給藥施肥邊背:“黃芪,植物形態,多年生草本。莖直立,上部有分枝。總狀花序腋生;花萼鍾狀,密被短柔毛,具五萼齒;花冠黃色,旗瓣長圓狀倒卵形,翼瓣及龍骨瓣均有長爪;花期6—7月,果期7—9月。”
劉喜財聽到這兒,微微一笑。
吃完腰食,兩個人照例蹲在山坡上喧謊兒。近來,兩個人的喧頭越來越多,拾糧的話也越來越多,也只有這時候,這一老一少才顯得輕鬆,才顯得跟這滿山遍野的花襯托出的仙景兒相配。漫不經心的喧談中,藥師劉喜財已對拾糧的身世有了大概的瞭解,但,有件事兒,一直堵他心裡,總也問不出口,今天,劉喜財打算豁出去了。
“娃,跟叔喧喧,你妹妹咋得的病?”
拾糧默了半天,張不開口,見叔是真想聽,屁股動動,拉開了話頭。
都怪三憨爺。
三年前那個綠把一切遮蓋了的日子,羊倌三憨爺像是跟拾草較上了勁兒,非要把這個小丫頭給唱倒唱服。唱完了八月,三憨爺接著唱起了九月:
“九月裡的桃梅花九呀重陽,
我和我的小妹妹鬧呀花香,
花香要要鬧呀,
小妹妹羞得人難當。
十月裡的桃梅花冷凍呀寒,
我和我的小妹妹縫呀棉袍,
縫個花棉袍呀,
小妹妹穿上繞三繞。”
拾草興奮了,手卷成個喇叭,仰起脖子就唱:
“十一月的桃梅花冬子呀節,
我和我的小妹妹把冬子過,
做了頓肉掰刀呀,
小妹妹吃起來味道好。
十二月的桃梅花正呀一年,
粉蓬那個花轎子娶呀姑娘,
娶了個才姑娘呀,
小妹妹模樣兒粉又俏。”
剛剛唱完,拾草就看見,一隻鷹打天上飛過來,飛到三野地她頭上。拾草鷹鷹的叫著,手舞足蹈。山頂的三憨爺也看見了鷹,啊啊了兩聲,猛喊:“拾草,小心。”
話還沒落,盤旋著的鷹突然一個下撲,直直的,振著翅膀,就往拾草頭上來。拾草嚇得媽呀一聲,剛要轉身跑,那鷹,已到了眼前。
那隻叫做鵬的鷹定是把拾草當成了什麼,過後人們都這麼說,就連東溝的何大鵾,也認定鷹把拾草當成了什麼。當成了什麼呢,誰也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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