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3/4 頁)
與上面所描述的第一種範疇的思想不同,它們不可能排除這種無效性。在這一範疇中會不斷提出一些有潛在可能被吸收到這個範疇中來的候補物,但是,只有當它們的有效性在實踐中經過多次檢驗而得到證實時,方能被收入這一範疇。毛澤東使用“規律”和“科學”這樣兩個術語來描述屬於第二種範疇的思想。他談到過在中國革命的具體情形下的規律[78],也談到過特殊的軍事戰略方面的規律[79],但總是強調規律的可變性,以及超出特定條件,機械運用這種規律具有的危險,雖然規律被運用於現在以改變未來,但由於它的辯證性起源,它們必然是具有追溯力的:“思想認識變成為一個體系,一般總是發生在事物運動的終點……在事物變成規律併為人們所認識之前,事物總是一再出現。”[80]同時,毛澤東把科學定義為“正確而又系統化了的知識”[81]。正確而又系統化了的生產鬥爭知識是自然科學;正確而又系統化了的階級鬥爭知識是社會科學[82]。最後,我們看到,正確而又系統化了的知識一旦運用於改造物質世界的活動,它們就成了自由之源。社會科學有助於社會領域的自由,恰如自然科學有助於自然領域的自由一樣。[83]
論知與行(13)
毛澤東在談論構成第二種範疇的思想時強調其具有相對長期的有效性是以這種思想歸根到底意義上的短暫性為前提的。客觀狀況的易變性,使一切固定的標準、標識和規律最終都將變得不正確,不符合實際。[84]這一規則對於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規律、標識和標準(即構成第二種範疇主體的那些思想觀念)也是適用的,正像它適用於其他的思想一樣。馬克思關注的只是資本主義制度獨有的經濟、社會和政治關係。因此,毛澤東認為,這就決定了馬克思主義的某些方面在運用於工業比較落後的社會主義經濟(如中國)條件下時是有侷限性的。[85]在1956年中國共產黨的第八屆全國代表大會上,他對這一點作了進一步的解釋,指出,中國的實踐和列寧的實踐一樣,都已超越了馬克思。[86]1965年,他對埃德加?斯諾說:“現在我的這些東西,還有馬克思、恩格斯、列寧的東西,在一千年以後看來可能是可笑的了。”[87]因此,認識過程中的“前概念”不應該僅限於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原則,而應當用中國實踐所產生的概念來不斷地加以豐富。[88]
對於毛澤東來說,在確定第二種範疇某些思想有效性的侷限性時,最重要的一個概念就是歷史時代。他在1960年指出:“列寧主義是帝國主義和無產階級革命時代的馬克思主義,是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勝利時代的馬克思主義。”[89]後來,人們也把毛澤東本人的政治思想描繪成“帝國主義走向全面崩潰,社會主義走向全面勝利時代的馬克思列寧主義”[90]。對歷史時代這種觀點,我們在考察毛澤東的政治歷史觀時,將作更為具體的分析。但是,歷史時代這一觀點,作為一系列既定的“前概念”期間可能是有效的時代,顯然構成了毛澤東認識論的一個重要內容。第三種範疇,即相對短期有效的思想,講不了很長篇幅,因為我們已經以很大篇幅討論過在檢驗屬於這一範疇中的思想時所涉及的問題。包括在這一範疇中的思想是特殊的認識過程的產物。在它們得到進一步檢驗之前,它們的有效性僅限於它們由之產生的具體環境。儘管如此,在觀察者—行動者以後試圖認識變化了的世界時,它們仍然可以成為能為他們所運用的前概念的一部分。我們在毛澤東談論規律的產生方式時可以看到,在許多這樣的認識過程中,作為“前概念”被證實是可靠的這種屬於第三範疇的思想,就可以被當作第二範疇的概念或理論來使用了,因為第二範疇的思想是相對長期有效的思想。
除了作為對思想進行分級排列的手段來檢驗思想的有效性和適用性之外,我們還注意到,在毛澤東相關論斷的深層內涵中還存在第三種檢驗標準:即根據那些進行感性認識、理性認識並將認識運用於實踐的觀察者—行動者的各自特點,也可以對思想進行分級排列。在毛澤東的認識論體系內,觀察者不一定都是相同的,因而,其認識過程的產物在有效性方面也未必都是相同的。因為,正如我們所看到的那樣,觀察者的角色是與行動者的角色聯絡在一起的,還因為,在毛澤東看來,所有的實踐都具有政治內容,所以,在他的認識論體系中,判斷觀察者身份合法性的標準是與在政治領域判斷合法性完全相同的標準。在下一章中,我們將論及這個問題和這些標準。
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論知與行(14)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