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1/4 頁)
十年的強迫學武,最後成了專業冷血的殺手。
幾次想逃,卻總是在抓回、鞭打、療傷中劃下休止符,一次又一次,她終於決定以退為進。
之後,刀光劍影,血霧染上她的雙眸、她的腦,一次又一次,終於遮蔽她的視線和記憶,讓她真的無力也無能尋找來時的方向。
可她沒忘,她沒忘記當初的承諾,更沒忘了大少爺的面容,她依然清楚記得那一年、那一天大少爺是如何將她從狼群裡拯救出來,他是如何抱著她、安慰嚇哭的她,又是如何摸著她的頭、輕揉地替她上藥,更是如何溫柔地陪著無聊的她,從那時候起,她的眼裡、心裡便都是大少爺的面孔。
爹是個滿分的護衛,卻不是個及格的爹爹,在幼時的記憶裡,日子大部分只有她和娘,可娘……可娘卻討厭她,討厭看到她,討厭跟她說話,討厭她纏著她。小時候她不懂娘為何如此,直到娘去世,爹哭泣,大少爺中了毒,她和爹離開。
許多事慢慢拼湊,當日子無聲前進,小小的腦袋終於漸漸明瞭,原來爹孃和主人間竟有那樣複雜的糾葛,然後她也終於懂得什麼是悲傷和難過。
原來……她其實是娘眼中不該出生的小孩……
娘愛的人始終就只有主人一人,可主人卻無情地將娘賞給了爹,怨恨、絕望和報復造就了她的出生,而也因為她的存在,娘心中的恨始終無法消除,所以每每見了她,娘眼裡的怨憤就濃了一些。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當大少爺成了她主子的那一年,娘心中的怨輿恨也累積到了極點,因為早在最初,主人也是孃的主子,那時娘用盡一切愛著主人,最後還是得不到,甚至沒有選擇地被賞給了爹。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娘心中多年來的恨竟轉移到大少爺的身上,且不惜賠上生命地用毒傷了大少爺。
自那一天起,很多事都改變了,但唯一沒變的是大少爺在心中的影像。
他是世上唯一疼愛、關心她的人,所以為了他,她什麼都願意做,在這黑暗的世上,他是她前進的光芒,只是……
“大少爺,你可曉得爹已替你找到解藥了?你可知道我終於找到你了?可是我卻沒把握能不能熬過這一關……”在雨聲和琴聲的圍繞裡,粉唇緩緩掀起,悲慟的嗓音比雨聲、琴音還清楚。
覆垂的長睫緩緩抬起,亭外雨還是不停的落下,只是蒼茫的天空卻是黑幕低垂。
無月無星,就連桌前也無燭,雨聲裡,什麼也瞧不見,但她卻知道藏在那一片黑暗裡的月亮是什麼形狀。
“錚!”
驀然,一個錯音揪起,終止了清冷的旋律,並狠狠地劃破喧囂的雨聲。
食指緊緊地扣住一根銀弦,愈收愈緊,愈收愈用力,不久,終於逼斷了銀弦。銀弦先是進彈到半空,然後像是反撲似地快速回頭劃過緊扣的食指。
“滴答!滴答!”
血,染紅了冰冷的銀弦,緩緩地從弦端和指端淌下,一滴、兩滴、三滴……滲進弦下的木頭裡,成了一朵暗紅的花,靜寂就此蔓延……
然而——
“啊啊啊啊啊——”雨聲裡,驀然爆出一串駭人的嘶吼悲鳴。
亭閣裡,琴被推翻,椅被移位,連掛在柱間的竹簾都被扯下,白雲終於再也忍不住心裡、血裡洶湧翻攪的漫天痛楚,他蜷曲著身子放聲叫喊,彷佛只有這樣才能排解那難熬的疼痛。
可這樣還是不夠!一陣陣銳利的刺痛還是不斷從心裡冒出,一股股欲凍僵的寒冷還是持續地在血液裡奔竄,他的心就像被一塊巨大且尖銳的冰山所碰撞,他的血液就像是流竄在一大片冰河裡。
他感到自己的心在碎裂,血液在凍結,身體溫度正疾速冷卻!
冷!除了冷還是冷!就連發顫都無法再動,四肢僵硬發麻,張嘴,收縮的喉間卻只能發出短淺的低鳴。
一聲接著一聲,想要解放體內溢滿的疼痛,然而卻怎樣也抵不過心裡、血裡疾速攀升累積的痛楚,那痛楚一下子將他推進黑暗裡,卻又在下一瞬將他狠狠拉回殘忍的痛苦裡,在昏厥與清醒間,白雲感到自己幾乎魂飛魄散。
蜷曲著身體,縮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她咬著牙在漫天痛楚的襲擊下掙扎著呼吸。
不能死,不能死,絕不能死!好不容易恢復了一切的記憶,好不容易終於找到活著的理由,說什麼也不能死!
掙扎著睜開眼,亭閣外,雨依然綿綿,模糊了一片闐黑,也模糊了白雲的視線。
模糊中,一張有一點嚴肅但更多沉穩的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