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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知何時沉沉睡去了。看車內狄仁傑睡得憨實,狄春臉上不由得微微發笑,湊近了便衣男子耳邊微聲道:
“李大人你不曉得,自那天失火,老爺整整兩天兩夜沒閤眼了!剛才見駕出來又臉色不好,該是又有大事了,老爺這麼大年歲還這般折騰,也是該好好歇歇了,一會兒我得把老爺背進去!”狄春笑得憨實,卻不知言辭之間刺中了李元芳心事。若非那日他在外醉酒不歸,狄仁傑又何至於險些葬身火海;若他不是因喪妻之痛萎靡不振時常不在他身邊,那些江湖中人又豈敢造次。念及此處,李元芳輕道:
“我來吧!”這區區三字,李元芳深知分量深淺。狄春看李元芳兩眼,心中會意臉上又憨厚一笑,遂與其他四名家僕七手八腳將狄仁傑扶出車來,伏在李元芳背上。狄仁傑著實是睡得死,這五個人十隻手將他又抬又扶竟沒有讓他醒來,照實是伏在李元芳背上睡得香甜。
李元芳小心翼翼背了他進府而來,身上不足二百斤心上卻足有千斤。秋風微涼,想這幾日來在狄府中從喜到悲,自紅到白,幾度易換之間換地他心中悲苦,卻險些忘了這亦師亦父的老者早已兩鬢斑白,還在為他為天下人勞心勞力。想往時,這老者為他正名昭雪,又將他視如己出帶在身邊,點點滴滴絲絲縷縷隨他每一步沉沉浮現眼前印在心中。腳下這幾步路,李元芳彷彿走得格外漫長。
“大人!”想到許多,李元芳不禁雙目間噙淚,只不讓它落出眼眶外半點,口中微聲道,“元芳對不起你。但是李元芳答應你,從今往後無論是赴湯蹈火,上天入地,元芳絕不會再讓大人身陷險境,這般勞累。若他們敢傷您半根頭髮,李元芳絕不手下留情!因為……因為我早已將您當成我父親……”言及此處,李元芳眼前有些模糊了,他用力合了閤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揹著狄仁傑往東廂房去。
秋葉紛飛,起捲風中如翩翩蝶舞,偏就這秋風也不聽話直將葉蝶撲簌簌送進窗臺裡來。一葉飄飛,跌落在腳邊似折斷了翼一般不再動彈,他半倚了窗臺一直看那窗外景色。自今晨他推開窗戶之後,這窗便一直開著,如今看著窗外那一老一少亦父亦子,那張俊美不凡的臉上黯然失落。抬眼眺望天邊流雲幻化無相又匆匆而過,心中驀然浮起一陣刺痛。浮雲再厚也總是無形無相任風來去,這世上又有誰能捉摸得到?正是:
飛渡流雲化萬千,輕如柳絮厚如棉。
從來世事皆無相,可笑多情錯此間。
日影西移,漏壺點滴。不知不覺間,日光慢慢變了暗黃自西窗斜散落進來。廂房裡靜的出奇,就連那窗外吹進來的葉子落地聲也聽得清楚。漏壺中刻箭已然浮到了近申時之處,夕照三兩縷慢慢落在床邊,狄仁傑仍然躺在床上酣睡,額上卻津津出汗,突然他驚呼一聲坐起身來:
“元芳!”這一聲驚呼如同隔空傳音一般見效,房門“砰”地一聲開啟,門外李元芳手裡端了飯菜急匆匆衝進房裡來:
“大人!”見房中無事,只狄仁傑坐在床上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李元芳將手中飯菜隨手放在桌上走到狄仁傑身邊來。狄仁傑滿臉冷汗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潑過,看見李元芳走到他身旁來,這才口中舒了一口氣,隨手拉了袖子抹了抹臉道:
“呵,沒事沒事!就是一場噩夢而已!”狄仁傑抹了把汗,起身下床之際忽然想起來什麼,問道:“我怎麼在這裡了?”
“大人放心,剛才大人在車上睡著了,卑職背大人進來休息!”李元芳臉上從容一笑,坦言道,“不知大人剛才做得什麼夢這般驚恐。”
“呵呵,”狄仁傑心中也寬鬆下來,笑上臉頰道,“一場虛驚而已。夢中見你渾身是血站在山崗之上,一場虛驚,一場虛驚啊!呵呵呵呵……”狄仁傑一邊披了外衣踱步往視窗來,一邊輕描淡寫幾句,卻不料這幾句話說得李元芳臉上笑容驟然全失,只低頭站在那裡。
“大人!”李元芳停頓片刻,終於開口道,“若是將來卑職……卑職外出辦案突然斷了聯絡,大人一定要自己保重,不要派人去找卑職。”
“住嘴!”狄仁傑站在視窗望那一抹西沉落日,厲聲說出這兩個字。少頃,狄仁傑沉沉嘆了口氣道:“你是不是自雲劍豪那裡得了什麼訊息?”
話鋒迴轉,李元芳聽狄仁傑厲聲呵斥他一聲,心中正有些發顫,卻不防狄仁傑又將話茬引到正題上來。李元芳隨即上前一步,走到狄仁傑身側道:“險些忘記了,雲劍豪已將他所知道的和盤托出,卑職正要告訴大人!”
“哦?”狄仁傑轉眼將目光放到李元芳身上來,只見李元芳雙目堅毅有神,心中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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