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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懵然道:
“據現場人證所言,兇徒自稱李元芳,而三星莊的莊主卻一直稱他為方彬彥!”
一語驚魂,一夢成真。狄仁傑只覺頭上驚天霹靂響過,心中風雲晦暗。青陽鎮一夢莫非果真是黃泉路上逝者報死,朱家岙見劍莫非果真應了劍失人亡。狄仁傑哪裡還有心思品茶,剛才那滿屋馨香如今嗅來又帶了苦味。應紹龍看他神色大變,便已是猜到幾分端倪,只不好當面說破,遂知情識趣簡作別過。狄仁傑已然不知道應紹龍是如何作別,這一番突如其來的驚措直教他腦海心中皆是一片煞白。
一剪西風催日行,斜暉暮照院長寧。
新枝欲移枝先死,怎教老樹不傷情?
日影西斜,黃昏籠罩中的雍州更是滿城的紅色。酉,木死。
一抹紅陽如酒如血,滿滿灑進這大開的窗子裡來;冷風微微,也是橫衝直撞穿嘯耳旁。這一縷蔓延的紅,就連靜躺在桌上的寶劍也不願放過,慢慢滲透在寶劍古樸的花紋之間和銀亮的劍鋒之上。臨窗而望,是雍州城寧靜安逸的景象,大抵任誰都難以相信這樣一處淡如清茶的雍州城,竟能一息間將一位將軍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倚窗而立的老者,木然從驛館廂房的視窗望著這雍州城,想起幾日前它曾面目猙獰地把一員大將生吞活剝,他的心裡便好似挖心割肉一般痛楚。房門突然開時,一陣冷風躍然從視窗湧進房裡,那老者好似忘卻了時光一般照舊倚在窗邊紋絲不動。房門外走進來一名男子,手中端了盤盞,禮數地再行敲門,卻仍不見老者答應。見他如此,這男子便放下了手中盤盞,不言半句自行離去。此時此刻,也只有常年侍奉在他身邊的管事狄春才知道他需要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一輪紅日終於騰騰地下去了,天邊霞盡,八面風來,沒了天上那團火熱,這初冬的夜霎時寒冷下來。窗外的雍州城漸漸頹靡在夜幕之下,亦或是隻有在這般夜幕之下,這城才能盡情地展現出那猙獰之相而不被世人所察。
掌燈時分,萬家燈火皆亮起一簇簇的微光。狄春已然拿了燈火到廂房裡來,果不其然,廂房裡的油燈並未點亮,房中一片漆黑,倚窗而立的老者只剩了一個大略的輪廓能看清楚。狄春點了房中昏燈,這才發現許久之前拿來的飯菜依然半點未動放在那裡,只是早已沒了熱氣。狄春抬眼望了那老者一眼,卻並不說話,顧自到屏風上取了斗篷輕輕搭在那如雕塑般的老者身上。老者這才好似解咒一般有些回神,輕輕伸手拉了拉披風。狄春一見,這才敢開口道:
“老爺!小的讀書不多,但也知道好人定有好報!李大人以往哪一次不是風裡來火裡去,又有哪一次真的出過紕漏?這不是還沒找著屍首麼,以他的本事,哪兒能就這麼死了?可是不管好歹,老爺您也得給李大人討個說法呀,堂堂的千牛衛大將軍揹著這個搶親殺人的壞名聲,就是真死了也是個窩囊呀!”
狄春自知一席話有些無狀,卻不知工工整整契合了狄仁傑心中本意。人立天地之間,首重名節,放眼古今多少豪傑為全忠孝名節置生死於度外,如今李元芳生死未卜,這一條搶親殺人大罪便扣在他頭上,怎叫人心中不忿?狄仁傑思緒在心,狄春見他仍不開口,也便不再多言,欠身行禮欲要離去,忽聽得那邊傳來一聲:
“你下去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叫上蔡陵與我們一道前往三星莊!我倒要看看,這雍州城的水有多深!”
“老爺……”狄春猛一轉身望眼看狄仁傑,好似遇了久旱甘霖一般,眉間心上喜出望外,欲要說些什麼,卻是嘴笨不知該揀哪些話來講。
狄仁傑輕輕扯掉了身上披著的斗篷,走到桌邊伸手提起了桌上閒置的幽蘭寶劍握在手中,揮起一劍直指窗外夜色中的雍州城。幽蘭劍在狄仁傑手中也彷彿重新得回神魂,寒芒嶄露,正有幽蘭出鞘鬼神驚,不驅妖邪意難平之意。
是夜,驛館之內靜得出奇,全然融入了整個夜幕,只有東廂房似是故意要與這黑夜作對,徹夜亮個通透。一夜無眠,狄仁傑縱然躺在床上卻依舊輾轉反側,腦海中一遍遍回想那些混亂的思緒,一閉上眼又是那些噩夢糾纏不放,索性起了身來,徑自走到桌邊倒了杯水。清水甘冽,教人渾身舒暢,狄仁傑隨意揀個凳子坐了下來,又見桌上幽蘭寶劍無聲,不禁獨自喃喃道:
“朱家岙村民皆死於同一種兵器,便是同一個人或同一夥人所為。但那二十三人死因各異,定不與殺村民之人相同。幽蘭劍在朱家岙蓋窖石板之上發現,必然是有人故意為之,意在嫁禍,且此人必與朱家岙一案有關。此人既能得元芳手中寶劍,定是與元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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