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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
大福苦笑著來了一句:“嘿嘿……那正好,一邊推著王先生,一邊推著現大洋,不偏沉了。”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笑的。
第四部分
第38章
必須按指標選地主
與想象的一樣,縣委書記並沒有買我爺爺的賬。他的那副老臉算是白腆啦。
我爺爺找到縣委,接待他的是位年輕的秘書,20歲出頭,諸城人。年輕人倒還熱情,聽我爺爺講明身份,說明來意,急忙命令通訊員將我爺爺安排到縣府招待所,說他馬上就同書記聯絡,看書記什麼時候有空。
到了第二天晚飯後,年輕人才過來說,書記這兩天為了土改的事正在全縣巡視工作,但考慮到你為革命作出的貢獻,以及省參議員的身份,決定今晚抽時間見見你。
書記看來是真夠忙的,直到晚上9點多了,才來到了我爺爺的房間,一進門就是道歉來晚了,讓我爺爺也說不出什麼。
這人到底是工人階級,說話很直率,一開頭就說:關潤林雖然抗戰有功,屬於開明紳士,但是,這次土改是我黨歷史上自1927年的土地革命運動以來,最波瀾壯闊的一次群眾運動。這次運動要做到“戶戶鬥爭,村村流血……”
我爺爺有幾分毛骨悚然:“村村流血?”
“對,就是每個村總要殺幾個人!”
“一定要殺?”我爺爺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的,原則是百分之十。這是革命需要,也是我們在膠東地區土改的經驗。”縣委書記用的是在大會上作報告的口氣。
我爺爺努力使自己靜下神來:“要……要是村裡實在沒有惡霸地主呢?”
縣委書記笑了,像是在笑我爺爺腦瓜不好使:“那就矬子裡邊拔將軍!至於關潤林嘛,這就要看駐村工作隊及村裡革命群眾的意見了。一般情況下,駐村工作隊有權提出處理意見,然後報區委。區委就有最後的生殺大權!所以嘛,以後這事你就不必再……”
至此,我爺爺才明白了,他找縣委算是“越級”了。他應該找區委的。後來的事實證明,找區委也是枉然。那個時期的各區委為了完成上級交給的“革命指標”,對於各村報上來的死亡名單,全是紅筆一勾……
這次談話的一個最大收穫,應是意外收穫:縣委書記告訴我爺爺,地下黨對我叔叔的策反工作已告失敗,失敗的原因並非是我叔叔頑固不化,而是另有隱情。師長的夫人看上了我叔叔的忠厚老實及一表人才,欲招其為乘龍快婿。就這樣,一紙令下,我叔叔進了國民黨的51軍青島警備司令部做了少校副官。從此,也與地下黨失去了聯絡。地下黨不去找他,他也就無法革命了。
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竟是有關我叔叔的最後一條準確的訊息。此後的訊息便是傳說了,說他死於淮海戰役,也有的說他死於解放軍渡江時。總之是死了,我奶奶為此不知哭過多少回。
好在我父親在八路軍裡幹得還不錯。“八路軍”只是人們的習慣稱呼,其時,已改編為華東野戰軍。我父親所在的部隊改編為十縱(司令員宋時輪,政委景曉村)。在萊蕪戰役中,我父親因“籌得煎餅3000斤,軍鞋500雙……”而榮立三等功。
扯遠了,再回到人命關天的土改。
我爺爺在縣裡碰了軟釘子,索性直奔關家橋。他想憑著自己的老面子,直接找工作隊商談。縣官不如現管嘛。
沒想到,工作隊隊長更不好說話。“那位學生”——我爺爺寧肯這麼稱呼那位說話慢聲慢氣,一口文登腔的隊長——看了我爺爺的參議員證以後,不冷不熱地來了句:“是敵工部負責的物件……”
這一句就讓我爺爺氣炸了肺。當時還沒有統戰部,敵工部負責一切對敵、友方面的工作。我爺爺雖不算敵,但最多是友。
棉褲腰當然知道我爺爺的大名,就趴在工作隊長的耳邊嘰咕說:“這人可厲害啦,是不是……”
隊長一拍手中《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油印本:“土改是黨中央、毛主席制定的戰略部署,任何人不得干擾!”
這巴掌拍得並不響,卻把棉褲腰嚇得再也不敢多嘴了,只是朝著我爺爺訕笑。
隊長隨後讓棉褲腰安排好我爺爺的食宿:“王參議員既然來了,就正好參觀參觀,明天還要開批鬥會,看看貧下中農的革命熱情吧。”
棉褲腰領著我爺爺去村公所,這時,我爺爺才聞到他一身酒氣。原先的破棉褲也沒有了,渾身上下一式新,頭上還帶了一頂氈禮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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